说到这,吴争换了坐姿,整个人斜靠在椅子一侧,“事情,你们想必都知道了……都讲讲,如何应对方为稳妥?”
吴争今日第二次提到“稳妥”二字,这让与会之人,皆心里有了底。
但也是一家欢喜一家忧啊。
譬如马士英,相较于夏完淳、廖仲平的一直保持沉默,他更按捺不住,马士英是真急。
马士英,他是真急。
如果朱以海真坐稳了帝位,而吴争甘愿屈居之下,那么,马士英的结局是不言而喻的,之前的“奸倿”、“贪官”之名,尚不至于要了他的命,可他为吴争幕僚这几年,那真能让他死无葬身之地了。
原本马士英想要的身后名,那就是个妄想,象秦桧夫妇那种跪姿,已经浮现在了马士英脑海里。
“王爷……朱以海是篡位、是窃国贼,须拨乱反正,讨伐之!”
王翊怒吼道:“休要满口胡吣……鲁王窃得是哪国,窃得是何人帝位?!”
马士英一时语塞,不由得看向吴争,希望引以为援。
可吴争眯着眼,就象没听到。
冒襄适时道:“二位且勿急躁……一切自有王爷定论!”
这时吴争笑了起来,点点冒襄,“油滑……冒辟疆汝油滑至极!”
冒襄呵呵笑道:“王爷明鉴……非襄油滑,而是……上有所好。”
吴争一噎,指着冒襄道:“今日孤算见识了……但凡有才之人,果然是骂人不带脏字!”
“臣不敢。”冒襄随口否认道。
吴争慢慢收敛起笑意,正容道:“鲁王,是否罪不可赦?”
这话一出,满座皆惊。
马士英回神最快,他道:“篡位、谋反自古即是大罪,自然罪不容赦!”
王翊立即道:“我朝帝位空缺久矣,之前鲁王监国绍兴,如今被诸臣拥立,何来篡位谋反之说?”
见二人又对峙起来,吴争叹了口气,“马瑶草,孤令你从此刻起闭嘴……否则,出去!”
这话令所有人又一愣,他们发现之前的揣摩,显然是错误的。
马士英一脸沮丧,可又惧吴争,只能拱手退至一边。
王翊大喜,躬身道:“殿下英明!”
吴争摇摇手道:“孤英明不英明,暂且不论……你倒是讲讲,杭州府乱局,孤该如何应对?”
王翊稍作思量,郑重道:“殿下之前讲过……天下是汉人之天下,鲁王可是汉人?拥立鲁王之臣工,可是汉人?”
吴争不置可否。
王翊只能自问自答,“他们当然都是汉人,那么,无论从明室,还是汉人而言,鲁王被拥立为帝,并无不合律法之处……王爷若以此发难,怕是……难服天下人心。”
吴争听了,哂然道:“完勋这话,可是给孤留了面子了……你言下之意,是不是想说,孤是自己打自己的脸?”
“臣不敢!”王翊嘴上说不敢,可眼睛直视吴争,哪有丝毫不敢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