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好啊!”
豪放爽朗的李定国,能说出这样的话,确实是难得。
可吴争没有心情调侃,只是默默地听着。
“李某知道,你是在维持刘将军。”李定国叹了口气,“如果不是这样处置,日后刘放必不得……善终!”
吴争脸色有些波动,悠悠道:“叱咤风云的大将军,终究是活在想象中的,谁也体会不了这光彩背后的痛苦……刘放还好些,毕竟是抗击外族……可你我若是……。”
吴争没有说下去。
因为不必说,李定国能懂。
“你……你就这么肯定,建兴帝定比陛下更圣明?”李定国又有些气急起来。
吴争按了按手,示意李定国别急。
“华夏数千年间,但凡朝代更迭,都是先盛后衰,如同人生老病死,是为规律……把国家和民族的希望寄托于一个明君身上,便是千百年来最大的弊端。”
李定国脸色大变,他很意外,甚至比吴争说出想自己当皇帝,还意外。
虽然吴争在前两次都有示意过“虚君实相”的意愿,但如此明确地说出来,还是让观念已深的李定国接受不了。
“荒谬!”李定国低声怒喝道,“君为臣纲……我族千百年来皆遵三纲五常之礼……你若行此大逆不道之事,必被世人唾骂、遗臭万年!”
吴争微微叹息一声,不就差了三百多年吗,有这么难以接受吗?
非要供个神在自己头上,有意思吗?
可吴争同样清楚,这方法确实行不通,民众已经习惯了头上有个皇帝在,真要一朝改了它,恐怕自己真可能成为万矢之的,甚至比自己“窃国”更不能被人容忍。
吴争不再坚持,道:“我想见永历帝……可否引见?”
李定国皱眉道:“你想说服陛下……还是省点口舌吧。”
吴争摇摇头道:“不仅仅是说服,我主要还是想……确定之后的两军战略进攻方向,否则,大西军和北伐军并头齐驱,稍有不慎,就会产生摩擦……平白让清廷见笑。”
李定国听了,点点头道:“这倒是……可陛下定不会允准北伐军在河南、湖广存在,为了这事,陛下已经十数道旨意申饬于我……还是算了吧,若你向陛下提起此事,说不定就闹得不能收场。”
吴争摇摇头道:“未必。”
“何意?”
“此一时彼一时……连秦王都封出去了,还有什么不能商量的?”
李定国脸色再变,长长叹了口气道:“……或许,陛下有不得已之因吧。”
吴争突然起身,微笑道:“夜深了……此次晋王陪我来探视,那明日我陪晋王去进见永历帝,也算是投桃报李了。”
李定国慢慢起身,盯着吴争道,“你真要去?”
“当然。”
“不怕孙可望拿了你为质?”
吴争哈哈大笑,指着李定国道:“有晋王同行,我怕啥?”
李定国愣了愣,随即抬手,也指着吴争笑骂道:“看你面相,原本以为你是个实在人,想不到也这般油滑?!”
吴争说得没错,有李定国在,自己还担什么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