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院子里石桌石凳,一尘不染。
两个灰衫男子正在诵读。
“博洛,跟老夫一起读……中庸之为德也,其至矣乎!民鲜久矣……。”
“……中庸之为德也,其至矣乎!民鲜久矣……。”
“何意?”
“中庸,作为一种道德,该是最高等的典范了……。”
“唔……德之不修,学之不讲,闻义不能徙,不善不能改,是吾忧也。”
“德之不修,学之不讲,闻义不能徙,不善不能改,是吾忧也。”
“何意?”
“……不去培养自己的品德,不去讲习、传授自己所知学问,听到义在那里,却不去追随,有缺点而不能改正,这些都是我所忧虑的……。”
吴争在院外听着惊讶了,努尔哈赤之孙、满清郡王、被俘前是清廷征南大将军、手上沾满了无数汉人鲜血的博洛,此时安静得如同一个读书人。
果然是环境改变人哪!
随着巡逻的士兵发现了吴争的到来,向吴争行礼的声音,不可避免地惊动了里面的人。
查继佐起身出门,向吴争揖身道:“不知吴王殿下亲临,有失远迎,还望王爷恕罪。”
吴争单手一扶,微笑道:“不知者不罪。查先生这三年间辛苦了,里面那厮学得如何?”
查继佐苦笑道:“王爷将此人一拘便是三年,起初,博洛怒吼、哭喊,坚决不学……之后,臣想了个法子,那就是他不学,便不给饭吃……此计效果甚妙,博洛不闹了,可依旧是敷衍……撑过了半年才慢慢安静下来,开始随我读书……。”
“教了些什么?”
“按王爷吩咐的……读圣贤书。”
“唔……很好。”吴争满意地点点头,把一头狼驯成了绵羊,至少看起来已经是只绵羊了,看来圣贤书的威力还是巨大的,当然,查继佐功不可没。
“孤有事与博洛私下讲……你且待在外面。”
“是。”
……。
“博洛。”
“在。”博洛起身,低着头应道,“见过吴王殿下。”
吴争随意地坐在之前查继佐授课时的位子上,压压手示意道:“坐吧……不必拘礼。”
“谢吴王。”
吴争满意地点点头道:“听查继佐讲,你这三年学得不错?”
“衣食足而知荣辱……是查先生教得好。”
吴争眼中精光一闪,笑问道:“何为荣辱?”
博洛闻听身子一抖,霍地抬头,然后又迅速低头,道:“博洛知罪!”
“哦?何罪?”
“杀人安人,杀之可也;攻其国,爱其民,攻之可也……博洛的罪过在于,滥杀了许多不该杀之人。”
吴争大愕。
博洛是说,杀掉坏人而使大众得到安宁,杀人是可以的,进攻别的国家,出发于爱护它的民众,进攻也是可以的。
也就是说,博洛依旧认为,清军入关,是正义的,是替明朝镇压大顺、大西民乱。
看来,狼就算被囚禁了三年,骨子里还是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