者,因为强者永远是被弱者打败的,无数的弱者。
这目不识丁的货,突然有了哲学思想,真是令人瞠目啊。
这时,突然有人大喊,“快来看,这些鞑子要去哪?做什么?”
许多人小心翼翼地探出头去查看,刘放也在看。
不对劲啊,山下列队的清军,有百来号人上了战马。
进攻用不着战马啊,战马能上山吗?刘放头上大大的问号,他理解不了。
都理解不了,有个人还讥笑道:“可能是鞑子被咱们打怕了,想逃了吧?”
这话还真有市场,许多人都大笑起来,纷纷附和着,似乎有这可能吧?
毕竟,昨天加上今日,清军的伤亡也不小,抗不住了撤退,也是情理中事啊。
可一柱香的时间过去,当那百余骑突然出动,方向向东,所有人都愣住了,再也笑不出来了。
不仅笑不出来,而是眼睛血红,慌了、急了、乱了,再无方才那种自信了。
东面,就是衡阳镇,他们的家,他们的家人和赖以生存的土地。
百余如狼似虎的骑兵,冲进镇子,会是怎样的结果,谁心里都明白,正因为明白,所以才慌了、急了、乱了!
当有人喊出一句,“我得回家……!”
就象昨日,有人顺着老张,喊出一句“杀鞑子喽”一样,无数的“我得回家”声音响起。
无数的人扔下手中的家伙什,准备下山。
刘放急了,他知道不能下山,山下还有大批鞑子守着呢,这个时候下山,正中了鞑子的下怀……那就是个死啊!
“不能下山!”刘放大喝道,“你们想象昨天一样,被清军拿弓箭射杀吗?”
这话有道理,喧嚣的声音开始安静下来。
可这解决不了青壮们心中的焦急,他们眼睛所注视的方向,从未偏离,东面的衡阳镇,他们的家。
太近了。
特别是对于一支骑兵而言,镇上太近了。
当第一缕火光和浓烟出现之时,山上青壮们再一次混乱了。
虽然听不到家人的悲呼声,可他们能够想象得出,会发生什么事,只是他们已经不敢去想了。
他们只想……回家。
无数的人开始往山下冲。
刘放喊破了喉咙,也不起作用,他再也想不出更好的说词来阻止这场地狱般地赴死惨局。
山下的清兵笑了。
罗科铎也笑了。
他甚至后悔,昨日就该这样,也就不用损失那么多的兵力了。山上这伙人,依旧是“菜鸟”啊!
清兵们好整无瑕地搭弓射箭,青壮们一个接一个地倒在箭矢之下,他们混然不知生死,如同飞蛾扑火一般。
刘放的双眼因怒睁而撕裂,鲜血顺着脸庞流下。
刘放无法阻止青壮们,他的身边只有当初巡检司的那十几人,有一半死在了昨天。
一向鲁莽的他,今日竟没有一怒之下冲出去,随那些青壮们赴死,不是他怕死了,而是现在的他,知道了……值与不值。
战场,能教会人很多东西,譬如最简单同时也是最复杂的——生与死的抉择和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