骗他,加上他对县衙中那些老爷的心性还是有了解的,这三年来,扬州府是从无派人,更无派粮饷,县衙及巡检司的俸禄、饷银打哪来?县令能自掏腰包补贴?
唯一的出处就是凤阳府,凤阳府被清军占领着,不言自明。
既然郑巡检警告他,有一股清军从都梁山南迂回而来,那么就一定是真事。
所以刘放不假思索地跑。
可跑着跑着,发现不对劲,背后没人追啊。
那还跑什么?
放慢脚步、缓了口气,脑子就清晰起来了。
背上祖母的尸体要入土为安,总不能背着四处跑吧?
想到这,刘放对跟随他的差役道:“看把你们吓得……没胆的鼠辈!走,先去我家,把我祖母先安葬了!”
于是一群人转变了路线,不出镇了,去了刘放家。
……。
安葬了祖母,缓过气来的刘放,两眼露出凶光。
他此时不再面临生死抉择,那么,自然想到的是报仇。
祖母不能白死,郑巡检被他捅了,首恶县太爷还在。
“诸位兄弟,我要杀了县老爷,替我祖母报仇!”刘放脸色狰狞地扫了身边一圈,“要跟随我的,就与我同去,不愿意跟随的……我家里有啥,尽管取去,也算是不枉与我一起吃官司一回。”
没有人退出,虽然很多人想退出来着。
杀了官,还要再杀更大的官,对于这些小民而言,那就是不可想象的任务,他们最多也就是在街上欺负欺负乡邻、调戏一下小妇人。
可他们敢说不吗?
刘放手中所沾的血已经干涸,那眼神瞪着,谁知道下一个会不会轮到自己?
“没一个人怂……好,都有种!”刘放满意了,“那就走吧。”
走吧?这不开玩笑了嘛。
老张自然是不答应,在这个群体中,他是“军师”,也是老二,虽然刘放是不承认的。
老张小心翼翼地说道:“刘哥……这么去,恐怕报不了仇。”
刘放眼珠子一瞪,骂道:“就知道你这怂货,会在关键时候掉链子……咱们有二十多人,衙门里撑死不到二十,还怕打不过他们?再说了,衙差们哪个是我对手……尽管去,有我呢!”
刘放拍着胸口大声道,自然是对着众兄弟说的。
老张急道:“郑巡检临死前可是说了,从都梁山南有一股清军会来咱们镇上,县令铁定是与清军勾搭上了……谁知道清军什么时候到,万一咱们刚到县衙,与清军迎面撞上……这么大老远的赶来,清军十有八九是骑兵,那……咱们退都没处逃,可全玩完了!”
这话还真有道理,刘放思索起来。
可他的脑袋能思索出什么来,愣了半晌,挠挠头皮,还是问了老张,“那你说,得怎么办?”
老张这下来劲了,答道:“常言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哎哟喂。”
就知道他一定是挨踹了。
刘放怒喝道:“什么十年不晚,到时那老混蛋都老死了,还报什么仇……老子不是君子,老子就要今天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