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可惜的是,迈密猜中了开头,却猜不中结尾。
这个汉人,两年之中,竟不与她亲热,甚至连话都不说一句。
直到半年前,奉旨出京,一去不回!
这对于迈密而言,等于是天塌了。
对朝廷而言,钱翘恭是“投敌”,迈密做为“投敌份子”的妻子,那得株连,至少得流放宁古塔。
不仅如此,连迈密祖父济尔哈朗都被连累上了。
济尔哈朗整整自己圈禁府中半年不出府门。
这下,迈密这个庶出女成了府中人的眼中钉,就连下人们,都对她鼻孔子出气,颐指气使。
迈密的“格格”爵位被朝廷剥夺了。
她从原本的后院被驱赶到了右厢房,谁都知道,右厢房那都是堆杂物的,因为它与东侧马厩,仅隔了一堵墙。
迈密想寻死,可她的心中,终究还是念着那个负心的汉人,她想搞明白了,终究是为什么?
这时,她身后的门被打开了。
迈密没有回头,因为她知道,此时能来她房间的,除了送饭的下人,再没有别人了。
没有人再在乎她,从迈密搬来右厢房,就连她的生父,济尔哈朗的次子济度,都没有来看过她一次,谁还会在乎她一个失了势的已经出了嫁的庶女?
“放那吧……我不饿。”迈密的声音有些虚弱,显得有气无力,但,她是真吃不下。
“怎么……想绝食啊?”
迈密大惊失色,这声音她太熟悉了。
从家里决定将她嫁于钱翘恭,朝廷破例册封她为“格格”时,这个一年也就在祭祀时见一面的爷爷,时常来陪伴她,和她说话,教她如何拢络人心,甚至还聊些家长里短……。
可眼下,迈密已经半年多没再听过这个声音了。
这让迈密霍地起身,回头,“玛法……是玛法……您怎么来了?”
迈密的声音有些颤抖,激动,惊惧带着一丝难以置信。
“来,放在那就是。”济尔哈朗对拎着两个食盒的随从说道,“你们先回吧……我与迈密说说话。”
迈密惊恐地看着桌上的食盒,她甚至怀疑,这,或许就是她在人世间最的一顿饭了。
王府中的女人,特别是没有身份的女人,哪年不莫名其妙地死上几个?
迈密想到了自己的处境,惊恐、心悸,突然,她长吁出一口气,也罢,不就是个死嘛,自己何尝没有想过寻死?
这算是成全了别人,也成全了自己了。
想到这,迈密反而有种解脱般地轻松起来。
她的脸色渐渐平复,身子也不抖了,气也顺了,她默默地看向她的玛法,甚至脸上还露出了一丝微笑。
济尔哈朗是真惊讶了,这个庶出的孙女,让他突然感觉到象是一种褪变,就象丑小鸭突然变成了白天鹅,乖乖,这种气度,可造之才啊,远比她爹强多了。
济尔哈朗时常发愁后继无人,倒不是说他没有儿子,济尔哈朗功能齐全,到今日,他已经生了七子十女。
可惜,没有正当年的,他最小的儿子才五岁。
而长子富尔敦少年夭折,连个子嗣都没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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