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戚家豪双手紧拽着弟弟的衣袖,“弟弟,听哥哥的,回杭州府向王爷报信……这是军令,也可能是做哥哥的……能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哥哥这是什么话?”
“听着……此战非同小可,我朝与清廷停战并签下和约,北伐军主力已经调回长江以南,如今江北仅有一卫关,不足三万人,且分散在淮安、扬州各地驻防,就算迅速派信使求援,援兵到来,至少得三天时间,而此时海州城遭遇西、北两路敌军合击,且敌军兵力远胜于我两倍以上……我想将军定是要封城固守了……听哥哥的,你回杭州府报信,哥哥我追将军去,与将军同生共死,这样,不管结果如何,既不负将军想保全你我兄弟,也不使人指责咱戚家男儿是贪生怕死之徒!”
戚家豪慢慢地放开了不断想甩脱的手,他听明白了。
原来,不论是蒋全义,还是哥哥,都是一个意思,那就是想留戚家一条命。
“既然是必败之局,哥哥为何不劝阻将军南撤?这样,咱们追上将军,力谏他撤退……王爷说过,明知打不过还打,那不是勇敢,是蠢!”
“放屁!”戚家豪大怒道,“你个半大的娃儿懂什么叫勇敢,什么叫蠢?将军身经百战,我都能猜到的事,他岂能猜不到?如今沭阳城已被敌军攻破,守军尽没,淮安府除了我军,就邳州、淮安城两处各有三千守军,我军一撤,敌人南下的大门就会被打开,敌军来势汹汹,必定还有后续军队,如此一来,不等大将军府做出反应,淮安府就已经易手!”
戚家杰开始惊慌起来,他愣愣地瞪着他的哥哥,呆住了。
戚家豪不再多话,他迅速转身,跃上战马,用马鞭指着弟弟道:“回去转告叔父,我就算战死在海州城,也绝不坠了先祖的颜面……!”
他的话还没说完,只见戚家杰突然和身扑上,一把将戚家豪从马背上生拽了下来。
戚家豪顿时怒了,“你想做什么?!”
戚家杰一把推开戚家豪,自己反身上马,然后一紧手中自己战马的缰绳,夹着马腹冲了出去。
冲出数丈之后,戚家杰这才回身,大声道:“大将军有令在先,但凡遭遇恶战,父子同在,则父走子留,兄弟同在,则兄走弟留……哥哥,回去转告叔父,我就算战死在海州城,也绝不坠了先祖的颜面……!”
声音犹在回响,身影已经杳杳。
戚家豪眼睛一热,一下就蹲在了地上。
可随即他迅速起身,用袖口抹了一把,果断返回码头,冲船夫道:“奉将军令,紧急军情,征渡船向南,至杭州府报信!”
那船夫有些傻眼了,呐呐道:“总爷,咱这是渡船,杭州府远在二千里之外,不说途中风浪,就算是风平浪静,这船也到不了杭州府啊。”
“休要啰嗦,你只要到吴淞口就行,到了那便有水师巡航……你放心,船毁了,我赔你!”
船夫苦笑不止,船毁了命没了,你赔我十条也没用啊。
可心里虽然这么想,可也知道军情紧急。
于是,解缆竖帆,一条平底船,愣是当成大海船,向南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