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争慢慢转身,目光看着李过已经伸入胸口的手,但神色平静,“夔国公,你老了,你已经输不起了……孤方才说自己作出的选择就得自己负责,这话对夔国公同样适合。”
李过目光一缩,老了吗?
他心中被激起一股火,男人之火。
吴争似乎没有看到李过神色的变化,又自然地转过身去,背对着李过。
“李定邦罪不该死,但他非死不可。”
李过的眼中迸出一股怒火,他的手已经握紧了胸中的刀柄。
“他不死,夔国公就没有动机谋反,夔国公不谋反,已经过了两年安稳日子的广信卫,自然不会北渡长江,广信卫不北渡,孤的诱敌、滞敌之计,如何实施?”
李过有些惊愕起来,但这并不影响他已经作出的决断,他开始抽刀。
“孤知道夔国公中年丧子之痛,孤真的知道。”吴争微微仰头道,“嘉定城,孤的叔父那了,可杀他的贼子李成栋还活着……孤有的是机会杀他为叔父报仇,可你知道孤为何迟迟不杀他吗?”
李过已经抽出短匕,咬牙道,“为何?”
吴争突然仰头哈哈大笑起来,“前些日子,清廷传讯给本王,竟是想请本王下令金华卫,逮捕李成栋,递解回顺天府……哈哈,可笑吗?”
吴争笑得前俯后仰,“人最痛苦的不是死,死很容易,也就一口气……可让他卑微地活着,活得比乞丐比不如,受着世人的唾骂,再没有一丝希望翻身,那才是最解恨的……孤要让他活着,象鼻涕虫一样地活着!”
李过手不由自主地一抖,他咽了口唾沫,艰难地道:“王爷教了臣一个复仇的好方法。”
吴争慢慢收起笑声,摇摇头道:“不……你学不了这一套。你心里背负得太多,你儿子李定邦只是其中之一,甚至不是最重要的。你心里还有忠义夫人,还有刘体仁,还有数万广信卫将士的生计……你不象我,我心里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北伐!”
“臣,也可以,就算不成,还有永历朝,还有大西军。”
吴争再次慢慢转过身来,看着李过的眼睛,仿佛没有看到李过手中那柄锋利的短匕,“明室若真靠得住,孤以何崛起于山野?民军如果靠得住,缘何入主顺天府,又得而复失?”
“为何?”
“变化。”
“何意?”
“如日东升西落、如人生老病死。”
李过没听懂,他有些发愣。
吴争慢慢上前,再慢慢抬手,弹了弹李过手中的短匕,发出“叮”的一声。
“你儿子比你聪明,比你有担当……如果他早些选择追随本王,应该可以成为一个好将军。”吴争淡淡道。
李过突然醒悟过来,他霍地向后倒退一步,拉开与吴争的距离,抬手以短匕指着吴争道:“都说王爷口灿莲花,今日李某领教了……但,这屋里仅你我二人,今日你逃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