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小妹笑着静静地看着吴争。
吴争有些局促起来,“要说事……倒确实是有件小事。”
吴小妹莞尔,“哥哥但说无妨。”
“李海岳是怎么回事?听她兄长说……她要自梳?”
吴小妹波澜不惊地道:“我知道……确有此事,海岳妹妹性子豪爽,颇有巾帼风采,织造司上下皆与她合得来……。”
吴争一愣,皱眉道:“既然你知道,为何不阻拦?你应该知道她的身份,她要是自梳,让哥哥怎么向她爹交待?”
吴小妹慢慢收敛脸上笑意,正色道:“既然哥哥无意纳她为侧妃,为何她就不能自梳?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哥哥以为……她一旦被哥哥拒绝之后,还回得去吗?”
这话处于这个时代,确实没毛病。
堂堂晋王之女,还是皇帝赐婚,送上门来,被拒婚,这说到哪,都没面子。
不是简单地没面子,实在是将脸贴在砾石路面上,使劲摩擦了。
吴争愣住了,这么一说,反而自己没理了?
不对,吴争总觉得哪里不对。
李海岳他爹当面时,自己没答应啊。
李海岳和她兄长被黄应运送到杭州府时,自己正在江北作战,根本不知情。
而且自己从头到尾没向李海岳承诺过什么吧?
回来见李海岳一面时,那也是没发乎情,更止于礼的,显然没有什么错漏之处。
怎么就成了被自己拒绝之后,就回不去呢?
吴争心里开始长草,没了和吴小妹继续聊下去的兴趣,于是强笑着起身道:“见妹妹一切安好,哥就放心了……平日里别一心扑在织造司,当心着自己身子骨……哦,对了,有空多去陪陪咱爹,银子嘛,赚不完的,不急在一时……哥还有军务在身,那就先走一步……。”
“哥哥!”吴小妹冷下脸来大声喊道。
吴争只好停下已经溜出门外的腿,慢慢转身。
“哥哥是觉得我不好?”
“咦——我的妹妹自然是最好的,生财有道,短短不足三年时间,攒下万贯家财……谁敢说不好,孤拿大嘴巴子抽他!”吴争一本正经地道。
吴小妹强笑道:“那哥哥为何要拒我于千里之外?”
吴争哑然,这种问题没有答案,吴争不能自己挖坑自己跳。
“就是因为……我是惠宗后裔吗?”吴小妹带着一丝幽怨道。
吴争听了,脸色一变,问道:“是谁在你面前搬弄口舌?”
吴小妹摇摇头道:“没有人,我自己能想得到。”
吴争默默地注视着吴小妹并不太大的眼睛,许久,才轻叹道:“小妹,有道是女子无才便是德……哥虽然没那么老古板,可有些事,不知道或许比知道舒坦……哪怕是装作不知道。”
吴小妹凄然道:“我无意阻止哥哥改朝换代的远大抱负……我的先人毁于族人之手,我甚至在不久前才知道,可我知道自己的家是吴家……先人恩怨,与我何干?”
“自然是无干的。”吴争上前一步,“就因为与你无干,哥才觉得,你我就是亲兄妹……这,不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