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不识趣的陈永华,郑森感觉就象吃了只苍蝇一般地恶心。
在郑森看来,郑家虽然名义上归永历,可事实上是听调不听宣,关乎利益,就算同为永历名下的同僚李定国数次请求联合,郑森都不肯答应出兵,何况是外朝吴争?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或许四年前,与吴争在福州一晤时,郑森也有着吴争那般的血气方刚,那么经过这四年的坎坷,血气方刚已不在,剩下的,恐怕说只有切身利益可言了。
郑森不想救吴争,他心里早有决断,只是不说。
倒不是因为吴争在七星岛“劫掠”不得不家水师,这种小恨,对于一战折损二十万大军的郑森来说,根本就不是个事。
郑森不想增援的原因是,如果此次吴争水师化险为夷,那么接下去郑军直面的将是吴争,这是完全可以预计的。
刚刚江北一战,北伐军已经向北推进了数百里,李定国大西军兵峰已达湖广,这样一来,郑军收复福建全境的时机到了。
福建光复,那么,北伐军就成了郑军的“拦路虎”,甚至比清军更强悍、更要命!
郑森能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吗?
郑森终究是给陈永华留足了面子,他喝退诸将,仅留下陈永华。
“复甫,你可知道,此围一解,江南就完全落入义兴朝囊中……不,确切地说,是吴争囊中。福建清军已成瓮中之鳖,我军光复福建全境指日可待,可接下来,我军如何处置与北伐军的关系……难道,就在北伐军的阴影之下,待到河山光复吗……?”
陈永华变得安静起来,追随郑森时日不短了,他自然能领会郑森心中的纠结,对于郑军而言,北伐军太过强大了,但这并没有令郑森太忌惮,因为郑家真正的根基是水师。
可惜,吴争的三大水师触及了郑森的底线,赖以依仗的根基被挑战,岂能不惹人忌惮?
陈永华静静地待郑森说完,才开口道:“臣属就问王爷一句话,若吴争亡,我军能否独自北伐,若能,敢问王爷需要多久,北伐方可成功?”
郑森微微皱眉道:“江山沦丧已有五年之久,明人百姓,特别是江北明人,大都已附贼……。”
陈永华毫不犹豫地打断道:“既然王爷很清楚,仅靠我军,短期之内无法北伐,那为何不助吴争一臂之力,也好在来日光复河山之后,在朝堂上占据一席之地?”
郑森脸皮轻轻抖动了一下,他阴沉地注视着陈永华道:“复甫是想让我向吴争献媚、请功,苟延于他麾下?”
陈永华立即不定道:“王爷误会了,臣属绝无此意……经北伐军江北一战,满清的气数已衰,接下来,清廷必会收缩西北及东南方向兵力,以求阻断北伐军继续向北吞食而自保……如此一来,天下四分之局便会出现,东吴争、南王爷、西李定国、北满清。”
郑森立即道:“既然复甫也是这么想的,自然应该明白我的心意,与其让一强敌挡道,不如借番人之手,削弱他的实力,如此,我军在收复福建之后,便可于他分庭抗礼……甚至反客为主,只要将我军兵锋触及到江北,方可在来日建立不朽的功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