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明说,世子心知肚明即可。”沈致远抬手打断道,“按王爷的部署,我军处于朝廷和北伐军之间,想要立足,便是两不得罪、两不亲近,只有如此,我军才可能在夹缝中生存、壮大。”
“额驸所言极是……此时我身边,怕也只有额驸可能真正信任了。”多尔博叹了口气,“可这样一来,额驸所部新军,就须与敌军激战,这要是折损过多……并非良策啊。”
沈致远正色道:“此战所为的,并非与北伐军争夺徐州,而是向朝廷示好,从而减轻朝廷对我军的敌意……王爷新薨,世子尚未承袭,只有打完这仗,世子才能得到朝廷的封授诏书。所以,不管此战结果如何,打是必须要打的。”
多尔博满脸的感动,他呐呐道:“阿玛真没选错人,有额驸在我身边,我方可安心。”
“先王容我,又下嫁格格于我,且多次不杀之恩,致远无以回报,也只有倾力辅佐世子,方可保先王恩情于万一。”
多尔博重重地点了点头,突然问道:“可额驸与吴争是同乡,又有十数年的交情,两军对阵……额驸就没有觉得不妥吗?”
沈致远沉默地看着多尔博。
多尔博一慌,“我不是怀疑额驸,我只是……若额驸不愿意回答,驻当我没问就是。”
沈致远悠悠开口道:“相同的话,先王生前问过致远数次,我都没有正面回答。而今日世子问,我不得不答……用一句吴争曾经说过的话,钢刀归钢刀,兄弟归兄弟!如此,世子满意了吗?”
……。
城中一所原本当地富商的宅院里。
刚林和祁充格正面对面地坐着对酌。
“观其行听其言,如今看来他还是可信的。”刚林撸了撸他的三角胡道。
祁充格点点头,“他攻通州如果仅仅是为了应付先王,那么此时只要大战一启,就可断定他的忠诚了。”
刚林笑道:“其实朝堂上几位大学士也是过虑了,汉人,他们自己不也是汉人嘛?”
祁充格呵呵大笑道:“就是,这是不是有些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意思?”
二人相视,哈哈大笑起来。
“如今钦使及使团正在东昌府,只要大战一启,就向东昌府传信,至于后续如何应对,自然由苏克萨哈和索尼烦心了,咱们……也就是铺路搭桥,作壁上观罢了。”
“是啊,数十年心血,到了……竟不知道自己是忠是奸,可笑!”
“当然是忠,只是时逢乱世、乱局,反而有些认不清自己的主子了。”刚林喟叹道,“朝廷是铁了心的要和谈……可谁都知道,皇上是受了范、洪二人的窜掇,为了亲政,竟害死国之柱石,这等无耻之事……。”
“嘘……噤声。”祁充格吓得赶紧阻止道,“你怕是喝多了吧,嘴上都没个把门的,不知道隔墙有耳啊?”
刚林手用力一挥,哂然道:“一个杀庶母、杀兄弟,一个杀侄子、纳弟媳,还强娶嫂嫂……难道只任他们做,就不容我酌酒吗……唔。”
祁充格吓得赶紧扑上,一把捂住了刚林的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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