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疯了?!”
当钱翘恭听完,沈致远转述了多尔衮的安排,直接从椅子上蹦了起来,他怒目而视,指着沈致远道,“你一定是疯了,真疯了!”
沈致远连忙否认道:“这只是多尔衮的意思,我还没答应!”
还没答应?
那就是有答应的念头喽?
钱翘恭沉声道:“沈致远,你我背井离乡,背负汉奸的骂名,潜伏敌人京城两年多,为得是什么?”
沈致远默然,无言以对。
“今日,这话就算是多尔衮的意思,你须当场坚拒,不该再转述于我等听。”钱翘恭义正词严地道,“凡事须有底线,越过了底线,你我便再也不可能自清……沈致远,言尽于此,望你自重!”
沈致远急道:“你当我愿意?他拿你们和五百弟兄的命胁迫于我……。”
钱翘恭厉声道:“与其不忠不义而活,不如慷慨赴死……战士马革裹尸,死士殒于暗室,这是天命。听我一句劝,现在就去回绝多尔衮,然后……咱们一起上路,黄泉路上,有五百弟兄相伴,你我皆不孤单。”
沈致远默默地看着钱翘恭,涩然道:“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们死……。”
“别说得那么好听。”钱翘恭看着沈致远,“我一早知道你有野心,可从松江府北上之后,我一直听你、从你,哪怕我的官位比你高……但此事,沈致远你必须得听我的,一步踏错,再无回头之路!”
说到这,钱翘恭指着门外,大声道:“你现在就回去,告诉多尔衮,要杀便杀,不必啰嗦!”
沈致远看看黄驼子,再看看清吟,突然道:“钱翘恭,你可以不拿自己的命当命,但他们……还有外面被拘禁的弟兄们,他们不能这么白白死了……。”
钱翘恭气极而笑,“这么说,你决定了?”
沈致远被这么一怼,也气道:“是。”
钱翘恭直视沈致远,突然抬手,拽住自己的衣襟,奋力一撕,“嘶”地一声,一块布被撕了下来,用力扔在沈致远脚下,钱翘恭平静地道,“汉贼不两立,你我今日割袍断交,不再是兄弟……今日,你可以站在这,看着我死在门外,然后安心做你的额驸,甚至取代多尔衮,成就一番大业。”
说完,钱翘恭昂首挺胸,大步向外走去。
黄驼子急了,赶紧冲上去拦住,“钱大人,此事还须慢慢商议……。”
“此事不能商议!”钱翘恭沉声道,“万事皆可商议,唯有此事听都不能听……黄驼子,你愿意拿通州六千同袍的命,换你我还有门外五百人的命吗?”
黄驼子愣了。
“你如果也不愿意,不妨与我一起走出这门,黄泉路上做个伴。”钱翘恭的声音充满着期待,他盯着黄驼子。
黄驼子额头有细汗渗出,他看看钱翘恭,再看看沈致远,再看看木然而立的清吟。
“钱大人……走好!”黄驼子慢慢转身,低头闪到一边。
“你……!”钱翘恭愤怒地指着黄驼子,“疾风知劲草,板荡方识诚臣……之前吴王就不该救你!好,好,你就追随他,用六千同袍的头颅换取你们的荣华富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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