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理承受不住这种巨大的压力,四处乱撞,甚至有的直接趴在城墙地上,双手抱头嘶吼着,可这样反而增加了被乱箭射中的概率。
也有的人,疯狂地冲向城垛口,笨拙地扳动击燧,朝城下盲目地射击。
而黄昌平属于后一种,原本藏身于老兵身后的黄昌平,在见到一个如同他表兄一般的新兵,被乱箭射杀的一瞬间,情绪不可阻挡地失控了,他急白着脸,发疯般地冲向垛口,向城下开枪,天知道弹丸射向了何处。
可这毕竟不是连发枪,打一枪就得装填,当黄昌平颤抖的手,开始装填弹药时,他完全忘记了得弯腰藏身在垛墙后装填,这最基本的动作要领。
城墙上的火把,基本是插在垛口周边的,黄昌平的装填动作,将他的上半身,整个地暴露在敌人眼中,几枝肉眼不可见的箭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射向他时,他在低头装填,手抖得厉害。
一道身影扑向他,抱住了他,然后,急转身。
黄昌平惊诧地、不知所措地,看着这张还不太熟悉的带着一丝无奈的笑意的脸,渐渐黯淡,他被这张脸的主人,重重地拖倒,“蓬”地砸在地上。
……。
天色亮起之时,敌人退却了。
不是击退,而是主动退却。
敌骑仅仅就是袭扰,没有丝毫的攻城意愿。
或许,他们就想以这种方式,来击垮守军的心理、士气,令守军主动放弃、撤退。
城墙上,守军在救护伤员、搬走死者。
黄昌平跪在尸体前,已经有一个多时辰了,麻木了。
他的脑子里一片空白,直愣愣的眼神,让每个走近的想要搬走尸体的士兵,都不敢、也不忍动手。
一个高大的、军官模样的人走近。
“起来……他已经死了。”
黄昌平僵硬地摇摇头。
“我命你起来!”
这一声吼,让黄昌平下意识地抬头,看着这军官,干涩而艰难地道,“他……他是为我……挡箭,才死的。”
军官眉头一皱,沉声道:“这不是你的错……打仗哪有不死人的,他是老兵,不替你挡箭,也会替别的新兵挡箭,这是咱们沥海卫的传统……。”
黄昌平泪水终于喷涌而出,他嚎哭起来,“可我……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
“你不需要知道……你要做的就是日后在战场上,多杀敌人为他报仇,然后,同样为新兵挡箭,而不是在此婆婆妈妈地内疚……当然,前提你得有命活到成为老兵!”
军官用力地伸手一拽,将黄昌平拽了起来,然后对身后士兵道:“抬走!”
等尸体抬走后,军官本还想说几句,这时,一个士兵远远跑来,大声道:“史团长……都指挥要见你。”
军官咽回已经到了嘴边的放手,拍了拍黄昌平的肩膀,离开。
黄昌平愣愣地看着军官的背影,传令的士兵拿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关心地问道,“你……没事吧?”
黄昌平摇摇头,开口问道,“敢问……方才的官长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