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政。
洪承畴稍稍迟疑了一下,然后对济尔哈朗问道:“郑亲王可有想过,若摄政王兵败,北伐军继续北进,我朝又当如何应对,这须得有十足的把握?再有,摄政王终究是我朝亲王,如此戗害,让天下人如何评价吾皇?退一步讲,就算此事一切如郑亲王所料,可摄政王手中握有重兵,一旦此事败露,摄政王率军北攻,你要皇上如何应对?再有,该派何人前往南面与吴争谈判?”
范文程补充道:“摄政王手中十余万大军,想要胜不易,想要他败更难,郑亲王如何保证摄政王必定会败?另外,摄政王若有不测,我朝短期之内必会内乱,若义兴朝及吴争趁此机会积蓄实力,必成来日大患……皇上,老臣以为,此计若无绝对把握,万万不可轻易实施。”
洪、范二人一连串的问题,让济尔哈朗有些招架不住,他迟疑了一会道:“皇上,二位大学士所提的这些问题,可否容臣引来一人作答?”
洪承畴一愣,“此事关系重大,不可轻易于人知晓,哪怕是一丝风声传出,都有可能传到摄政王耳中,如此,皇上险矣……郑亲王要引何人来见?”
济尔哈朗忙回答道:“其实这人皇上和二位大学士都识得……原礼部侍郎钱谦益。”
钱谦益?
洪承畴、范文程眼神一碰,原来如此?
怪不得济尔哈朗突然有了奇思妙想,原来,是钱谦益在后面支招呢。
福临见洪、范二人并不反对,赶紧道:“那就请皇伯把人带进来吧。”
……。
“罪臣钱谦益拜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福临左右看看,他有些不好称呼钱谦益了,是叫钱爱卿、钱侍郎,还是直呼其名,亦或者是称之为钱犯呢。
洪承畴上前一步道:“钱谦益,摄政王传下谕令,以你通敌罪,罢去了你的官职……你为何还滞留京城,如今又蛊惑郑亲王,欲行此悖逆之事。是否是摄政王处置你在先,你心怀怨恨,故意挑拨皇上、郑亲王与摄政王之间的关系?从实说来,否则,皇上在此,必治你陷害忠良、戗害皇室、意图谋乱之罪。”
一连串的罪名,哪个都是必死之罪。
可钱谦益不怕,有道是虱子多了不咬、死猪不怕开水烫。
钱谦益冲洪承畴翻了翻眼皮,怼道:“洪大人,照理说,钱某与你,还有范大人都是知根知底之人……欲加之罪,何患无词?这事摆明就是摄政王为一己私利陷害钱某,难道二位真得都看不出来?洪大人、范大人,唇亡齿寒哪,今日钱某的遭遇,未必不是二位日后的下场。”
洪承畴、范文程眼神又一碰,其实二人早就猜到了大概情形,因为多尔衮定了钱谦益的罪,可三司却无钱谦益的供状和证据,也就是说,多尔衮只是一道谕令,直接罢去了钱谦益。
这显然是有法不合的,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谁会为了一个钱谦益,去招惹多尔衮呢?
就在二人眼神交流之际,钱谦益向福临大呼道:“皇上明鉴,臣实在是冤枉哪……臣忠于皇上、忠于大清之心……天地可鉴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