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必定是非常尴尬的。
祖大弼看着吴争,微微颌首表示感谢。
吴争笑了笑,对蒋全义道:“除了确实有证据罪大恶极的,其它的人,都放了吧对。此次蒙难的民众家人,要给予优渥补偿……就按原淮安、大河卫的饷银标准,补偿……五年吧。”
“是。”
“如果遇难者有未成年的孩子,且家中已无亲人,那就在战后集中送去杭州,由官府抚养长大成人。”
“是。”
“城中储粮情况怎样?”
蒋全义没有回答,先看了一眼祖大弼。
祖大弼忙答道:“回王爷话,东城储粮最多,可惜被焚毁了,其余三门储粮皆在,虽说之前城中缺粮,但三处合起来,应该不少于六万石,够四万大军守城半月所需。”
吴争问道:“那城中十几万百姓呢?”
若不是战争暴发,淮安城有二十多万百姓,可正象吴争猜测的,汉人百姓一听战火燃起,下意识中,想到的只是逃难,并不因是王师北伐、收复河山而振奋,他们甚至害怕,因之前当了顺民而被官府追责,稍稍有能力的,早就结伴携家人渡河北逃了。
城中说不上十户九空,但至少空了三成以上,但就算如此,现在依旧有十三、四万的百姓,祖大弼之前严控市面上的粮食,查封了城中所有米店,来保证军队的消耗。
事,是祖大弼做下的,十几天下来,民众已经顶不住了,但家中多少有些余粮,再没辙了,向亲友借一些,总算还没饿死人。
可泰州卫此时攻克淮安城,吴争首先要面对的就是粮食问题。
因为再拖下去,就真要饿死人了。
也就是说,吴争无意间,替祖大弼背了个黑锅。民众因为断粮,心里这股怨气日益积累,如果泰州卫没有破城,民众的怨气自然是向祖大弼发的,可泰州卫破了城,那这事就得吴争来背。
不饿死人,什么都好说,一旦饿死人,那就是一场巨大的民乱。
加上之前泰州卫在城中缉捕二卫士兵,见了不少血,这场暴风骤雨的规模,是可以想象的。
吴争意识到了这点,但却没有办法。
后路被断,在援军击破敌骑之前,运粮几乎是不可能做到的。
如果江都还在自己手里,可以走运河输送,可江都已经弃守,短时间内,根本不可能收复。
问题很严重!
蒋全义皱眉道:“城中已有米荒之势,至少有数万百姓,家中已经断顿,许多人家,一天只喝一顿稀的,不出两日,恐怕连顿稀的都没得喝了……到时,就算没有敌人来攻,城中自己就乱了。”
吴争听了,不禁也皱起眉来,确实,粮食是个大问题,泰州卫北上时,虽说是备足了军粮的,可毕竟是行军打仗,不可能带许多,只是按原本十日的口粮,多带了一倍罢了。
此战打了近半个月,也就是说,泰州卫的军粮也仅够自己吃六、七天的了。
这样一来,吴争就很难做到,将泰州卫的军粮,分发给城中饥饿的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