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怕死,你也别说什么海阔天空,我还活着,那就得替死了的弟兄们报仇……带出来二千多人哪,就剩下一半了……呜。”
王一林终于哭了出来,他突然冲吴争跪下,连磕三个响头。
吴争甚至连拦都拦不及。
“吴争,我求你了,就算不看在我的面上,看在我叔殉国的份上,你帮我一次……替弟兄们报仇!”
王一林要报仇。
他知道,凭他报不了仇。
他的水师已经伤亡近半,何况麾下水师还不都是他的心腹嫡系,如果吴争不同意,他怕是调动不了几条船。
他只要求助于吴争。
吴争愣住了,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王一林,看着他眼中的期盼,吴争真愣了。
为上者,确实难。
手下人越多,就越难。
人心之复杂,诉求每个人都不同。
能答应吗?
吴争真得为难起来,王一林外柔内刚,心性倔强、自傲。
从梁湖卫所吴争晋升指挥使时起,就没见王一林给自己下过跪。
如今王一林突然下跪,还磕三响头,怕是真已经被逼到了要疯的地步。
可问题是,吴争能吗?
如果答应了王一林,就等于全盘否定了自己既定的部署。
而且,接下来,会死更多的人,从而导致与郑成功之间,不可避免的战争。
吴争咬咬牙,转过身,挥了挥手。
卫兵一涌而上,将王一林拖了出去。
眼睛血红的王一林,嘶吼道:“吴争,人心都是肉长的,你不能如此绝情……!”
人是被拖出去了,余音锋在耳边。
张名振在边上轻声道:“王爷,虽说此事确是末将与王伯爷擅自行动,酿成大错。但郑家欺人太甚了。”
吴争蹩眉冷冷道:“若非王一林心里想着抢夺郑家战船,哪来这么多事?郑芝莞也不可能出动水师主力紧追不舍。”
张名振道:“可战事的起因在郑芝莞,虽说是咱们设计,派了商船船队诱之,可若这次不是设计,而是咱大将军府旗下普通商队呢?王爷,人不犯我,我不犯人,郑家已经有了这举动,其实王伯爷抢不抢他们的战船,并不是关键哪!”
吴争沉默了许久,问道:“如今那支遁逃的水师在什么海域?”
王一林道:“末将派了一队快船尾随,如今大约的位置在钓鱼屿和赤尾屿之间。”
“此次海战,吴淞水师可有损失?”
“没有。”张名振想也没想回答道,“王伯爷勇猛,他以己部生生牵制了郑家水师,我部仅仅是耗损了三成弹药,不曾是战船和人员损失。”
吴争又沉默了一会,问道:“王一林部伤亡如何?”
张名振叹息道:“如果算上在台山水域被留下断后的战船及人员,怕是伤亡过半……说起来,末将判断失误,否则王伯爷部不会有这么大的损失,主要战事发生在夜里,落水之人到天亮我部到达战场时,几乎都……。”
“别说了!”吴争心烦意乱地厉声喝道,“把郑彩提来。”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