担忧。
他不得不担忧,因为谎言终归是谎言。
谎言部有戳穿的那一天。
吴争能如此顺溜地玩空手套白狼的招术,不是他长得帅,而是利益趋向。
所有人都在其中获利了,哪怕是纸上富贵。
但只要这谎言一直持续下去,就不是谎言,而是事实。
可如今遇到了麻烦,大麻烦。
这个谎言之所以从开始就被人信,并一直信到现在,甚至信的人更多,信得更坚定。
理由只有一个,那就是吴争如神,战神!
战神自然不能打败仗,打败仗的自然不是战神。
道理很简单,可做起来太难。
这场海战,如果败了,这个“谎言”就会如同肥皂泡般破灭。
无数的内、外商人都会纷纷舍弃新城,这是一场灾难。
如果与郑成功发生战争,也会有无数的内、外商人离开杭州、松江府。
道理也很简单,商人们最大的利益是海外贸易,南海一旦发生战事,谁的船队能顺利北来?
商人赚取利益的同时,最看重的是稳定,他们需要资产安全,这是天性。
所以,想明白了的马士英怎能不担心?
他认为吴争此次冒风险出海,恐怕为得是就是与郑家达成协议。
但他猜测到不易,除非吴争肯接受郑成功提出的一些原本不该放弃的条件。
可这又会影响到辖下各府民众对吴争的信心。
马士英自己想不通了,也只好腆着脸上前主动“交待”了。
“王爷可是打算在海上会晤延平郡王?”
吴争轻哼了一声,斜眼看了马士英一眼,“本王不是说过了吗?郑家的事,郑家自己去料理。”
马士英舔短嘴唇道:“可逃遁的郑家水师一旦顺利返回南面,那对王爷的声望影响会不会太大?”
“有影响吗?”吴争诧异地回头看了马士英一眼。
马士英是真急了,“怎会没有影响呢?如果这支水师顺利返回南面,民众都会觉得王爷打输了,这样大阵仗的水战,恐怕瞒不住人的!”
吴争愣了愣,问道:“为何要瞒?”
马士英惊愕地看着吴争,“王爷,新城是怎么回事,其实马某和诸公心里都心知肚明,王爷这些年打下这片基业不易,没有人会指责王爷……可如果这场水战败了,局势会变得非常糟糕,这也是马某与诸公反对与延平王开战的主要原因……依眼下时局,王爷刚驱逐干净辖下之地中的宗室,与朝廷又形同水火之势,最稳妥的,不是与郑成功打一场大战,而是打一场必胜的小战来稳定人心。而现在这支向东北方向逃遁的郑家水师正好合适,招降最为稳妥……。”
吴争真的听愣了,敢情这伙子人这么在看自己?
吴争不由得啮出牙来,恨恨地踹了马士英一脚,指着被踹得莫名其妙的马士英道:“老马啊老马,敢情你头上长出这么多的白头发,全是因为私下心思太重的缘故……你瞧瞧这一头的白发哟,啧啧,这一年里,怕是夜夜辗转难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