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朱媺娖微蹩眉头问道。
“是。”黄道周躬身道,“臣已再三劝他,然而他主意已定。”
“不成。朝廷首辅岂可说离开就离开……如此朝廷颜面何在?”朱媺娖悠悠道,“况且,朝廷不能没有钱相,朕,也离不开首辅。”
黄道周想了想道:“要不,臣再去劝劝……如果还不成,那只有等首辅提交辞呈时,陛下亲自挽留了。”
朱媺娖沉默了一会,道:“首辅不能走……他一走,吴争便没了顾忌,十一府宗室一旦有事,那么在京宗亲就会大乱,怕又是上演一场逼宫,朕到时是下旨开战,还是与宗亲对抗?”
黄道周闻听一愣,他听出了朱媺娖话中另一层意思,那就是朱媺娖不是真离不开钱肃乐,而是这个节骨眼上,钱肃乐一离京,吴争就没有了顾忌。
黄道周心中悚然,他诧异地看着朱媺娖道:“陛下之意……是要将首辅强行留在京城……挟为人质?”
朱媺娖眉头一紧,斥道:“朕何曾说过这话?”
黄道周愕然。
朱媺娖突然话头一转道:“朕心里清楚,黄相其实也是他的人。”
这口中的“他”,自然非吴争莫属。
黄道周大惊失色,跪下请罪道:“陛下恕罪,臣实忠于大明。”
朱媺娖抬手道:“黄相请起,朕没有丝毫怪罪你的意思。只是黄相心里应该有杆秤,他终究是义兴朝的臣子,公然对宗室动手,恐怕于情于理之外,还有国朝律法在……黄相啊,许多事的把握,还须仔细斟酌才是。”
黄道周愣了半晌,躬身道:“请陛下放心,臣必定以朝廷社稷为重!”
“如此就好。”朱媺娖挥挥手道,“此事朕还得再思量……黄相先退下吧。”
“是。”黄道周暗暗吁了口气,倒退着,出了门。
……。
“事情办得如何?”
多尔衮依旧一脸病容,但这次,他的面容苍白的吓人。
原本圆滚滚的脸,整个凹陷了进去,皮贴着骨头,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是油枯灯灭的征兆。
多尔衮的时日,怕是不多了。
如果不是因为意识到了这点,多尔衮又岂会“放纵”沈致远和钱翘恭二人,怕是在第一时间就该砍下他们二人的脑袋。
如果不是意识到这点,多尔衮又怎会与义兴朝停战?以多尔衮的心性,他必定起举国之兵,将义兴朝,不,准确地说,应该是将吴争势力,狠狠地扼杀了襁褓之中。
绝不会任由吴争势力如此漫延开来。
但从近两年来,多尔衮身子骨不时地伤病复发,时常咳血,宫中御医久治不癒,已经是药石不济了。
所以,一向以力服人的多尔衮,不得不采用以柔克刚。
他真心想要造反吗?
是!
两年前,多尔衮还在这么想着,也在这么筹划、准备着。
可现在,多尔衮再没有造反的心思,他要做个“忠臣”!
当然,不是小福临的忠臣,他要做爱新觉罗氏的忠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