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给吴争,拱手道:“原来是吴大人,只是不知道吴大人乔装打扮,前来鱼市街何为?”
吴争道:“奉朝廷之命,前来安抚民众。”
“安抚民众,用不着藏头藏尾吧?”
“那你认为本官是来对百姓不利的?本官此行就这三人,就算想对百姓不利,也是不能吧?”
这话有道理,让郑一斤等人脸色稍稍缓和起来。
刘老三突然问道:“听大人说话口音,应该是绍兴府人吧?”
“对,你猜得没错。”
“大人姓吴,与会稽郡王可有关系?”
吴争一愣,随即答道:“我和王爷是同乡,两家相邻不到二里地。”
“这么说,大人与会稽郡王能联络得上?”
“当然,此次入京,我就是做为王爷随从来的,在朝廷让王爷暂时总理朝政之后,王爷任命我为给事中,处置北门桥民众之事。”
“如何处置?”
“有理说理、无理鞭挞、违法缉捕、欠债还钱!”
这十六个字,浅显易懂,实为人间至理。
刘老三精神一振,首次激动起来,“大人所言当真?”
“当真!”吴争沉重应道。
刘老三突然屈膝跪在吴争面前,磕拜道:“学生有冤屈在身,要出首户部郎中陈仲奎欺诈钱财、鱼肉百姓、逼死人命,请大人主持公道!”
这一幕太出乎吴争意料,愣了半晌,吴争伸手搀扶道:“你是生员?”
此时的秀才,是功名,寻常人可不敢自称“学生”。
刘老三不肯起身,他一脸木然道:“学生刘元,崇祯十六年的生员。”
“你先起身,坐下好好说,真有冤屈,本官定替人作主。”吴争皱眉,手上使了些劲。
若是平常,吴争不爱搭理这种事,这天下本就没有什么绝对公平可言,真要管世间所有事,就算自己化身千万,怕也忙不过来。
要治根,还得重新建立有效可行制度、法律。
但此时,吴争本就为了乱民之事前来,加上郑一斤等人这么“热情”地招待,吴争倒也愿意听听刘元究竟有何冤屈。
刘元显然不象郑三斤等人粗犷有力,就象他自己说的,只是个手无缚鸡的书生,被吴争一使劲,抗不住了,这才起身坐下,慢慢说了起来。
然而他的脸上依旧一片木然,完全没有任何激动或者激愤,就象是在说别人家的事一般。
刘元家原本在西城三山门一带,家底也算盈实。
刘家三子,两兄早亡,仅余刘元一子,家中有一座约二亩院子,一座祖宅,二十亩水田(江南水田那可是实打实的不动产),还有两间铺面,经营些日常百货杂物,日子也过得安生。
两年前,户部开设钱庄,以二成高利息(月息)吸引储户。
刘元他爹拿着家中积余大概二百五十两银子存入,每月可支取五两的利息。
五两可不是个小数目,京军一月的饷银原本才一两,后来被吴争的北伐军一比对,才增加至二两(但士兵拿到手的,最多才一两二、三钱),也就是说,这利息可以抵得上近三个成年劳动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