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师已经出发西进,但这是在掩护了靖江卫登陆之后才出发的,大半天的拖延,让舟山水师根本来不及增援王之仁。
这种心中沉重的负罪感,让吴争无法面对王一林疯狂的咒骂和推搡。
在这一刻,吴争感受到了心累。
平心而论,这事本没有对错,本身是一种选择,选择自己的利益,还是朝廷的利益。
吴争选的,是自己的利益。
本无可指责,但吴争心中的负罪感挥之不去。
……。
当天傍晚,吴争接到了张名振急报,长公主朱媺娖已至江阴,急召吴争回江阴。
吴争虽然不知道发生何事,但在应天府遭受清军猛攻的情况下,朱媺娖还冒险至江阴,定是有重要的军情。
于是,将队伍指挥权交给宋安后,吴争带人连夜赶去。
天亮时,风尘仆仆的吴争在江阴见到了翘首以盼多时的朱媺娖。
看着一脸憔悴的朱媺娖,吴争心里有些不忍。
朱媺娖看着近在咫尺的吴争,双目热泪夺眶而出。
如果不是有人在场,或许就扑向吴争,尽诉离愁了。
“臣吴争,见过长公主殿下。”
吴争的这一声,惊醒了泪眼朦胧的朱媺娖,这顷刻之间,她眼睛的湿意淡去,脸色回复如常。
四年多的阅历,让这个女子,学会了两个字——从容!
“会稽郡王不必拘礼。”朱媺娖平静地说道,“郡王为国操劳,征战沙场,辛苦了!”
“守土安民、为国尽忠,臣之本份,不敢言辛苦。”
朱媺娖冲左右挥挥手道,“本宫与会稽郡王有大事商议,你们都退下吧。”
吴争也向随扈施以眼色。
瞬间,屋里就只有朱媺娖和吴争二人了。
吴争道:“长公主千金之躯,何以冒险前来江阴?若有要事,派人知会一声便是……。”
朱媺娖突然打断道:“无须客套,军情紧急……本宫有话就直说了。”
吴争一愣,道:“臣,洗耳恭听。”
朱媺娖随即将昨日,京城民乱之事与吴争说了一遍。
吴争听了暗暗心惊,虽然事先有所心理准备,可祸起萧墙,这还是出乎了吴争的意料。
这狗X的钱谦益!吴争暗暗骂道。
可吴争明白,这事要完全怪到钱谦益之流的头上,也不尽然。
如此巨大的亏空,还不是钱谦益一人或者十数人能办到的,如果不是朱慈烺急功近利,事情也不至于演变到这种程度。
这不开玩笑吗?
平心而论,换作谁也不能容忍,自己的利益遭受这种方式的侵害。
但一天之内,十数个官员凭空失踪,这显然不是常理中事,定是背后有人指使,不难猜,与北面清廷肯定脱不了干系。
吴争心里叹息,人啊,总是认不清形势。
虽然义兴朝只是居江东一隅之地,可清廷也绝不象历史上那么强大。
被吴争狙击了几次之后,不管是南面福建、广东,还是陕北、四川,压力已经大减。
至少,象南面已经无须防备清军从浙南犯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