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敢问范大人,能实话实说吗?”
范文程皱眉道:“自然须实话实说,难道尔敢当面欺君乎?”
沈致远用力一点头道:“好,那就实话实说。禀皇上,回范大人话,其实沈某归降大清,原因无非两点,一是好死不如赖活,被郑亲王重兵两面合围,身后又是大海,逃无可逃,要想活命也只能降了。二则事实不象范大人所言,沈某与吴争同乡好友不假,可那是吴争受封镇国公之前的事了,范大人既然对沈某往事甚为熟稔,当知沈某对吴争的妹妹吴小妹素有爱慕之心……可吴争他不肯啊,沈某数次恳求吴争成全,却被他推三阻四、拒人以千里之外,究其根本,无非是看不起沈致远,这从日常之事就可证明。范大人应该知道,追随吴争身边的有两名小厮,如今都已经是指挥使、副指挥使,而我沈致远十四岁中秀才,熟读兵法,却至今还是个副千户。所以,吴争并没有对沈致远有多大恩义可言,那与范大人口中的有违忠义何干?”
沈致远的话,让不少满臣下意识的点头,表示理解。
身后钱翘恭早已是目瞪口呆,好在他一直低着头,倒也看不出什么异常。
范文程盯着沈致远的眼睛,“保命、惜命、怀才不遇的理由,听起来合理,可毕竟你与吴争是同乡,虽说吴争没有厚待你,但你区区一个秀才,四年成为五品副千户,也不算薄待。你真会由此而生反叛吴争之心?”
沈致远眨巴着眼睛道:“听闻范大人也是大明秀才出身,祖上也是北宋名相范仲淹后人,说起来大明虽没有厚待范大人,可也不算薄待,范大人怎么就归降了大清呢?按范大人的意思,朝廷是不是也该对范大人存疑啊?”
范文程怒道:“尔敢当殿行离间挑拨之事?”
沈致远平静相对,“沈某之前问过范大人,范大人言之凿凿地说,须实话实说……。”
说到这,沈致远转身向小皇帝一礼道:“臣所答之言,句句属实,有一句谎言,愿一死谢罪。”
小皇帝一声不吭,所有臣子也冷眼旁观。
此时祁充格呵呵一声出列道:“范大人可还有话问沈致远?若没有,那就往下议事吧。”
范文程一时还真想不出来怎么为难沈致远,脸色有些发青。
这时,洪承畴突然开口道:“本官有话问钱翘恭。”
祁充格看了一眼洪承畴,没有说话,回了列班。
范文程眼中闪过一丝怨怼之意,可一闪而逝,也默默退回,在他心里,却对洪承畴有了怨意。
要知道,汉臣在朝堂上抱团,已经是汉臣心照不宣之事。
可洪承畴明明知道沈致远对自己不敬、羞辱,此时还给沈致远打圆场,这就是胳膊肘往外拐了,范文程岂能不怨?
洪承畴轻描淡写的一句话,里面的意思就有好几层,一是默认了沈致远反怼范文程关于厚待、薄待的辩解。二是赞同了祁充格建议往下议事。三是不管你老范信不信,反正我洪某人是信了,既然信了,就不必问了,问下一个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