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老婆、儿子活着,想让陈家的香火延续。
他尾随着自己的女儿,远远地看着陈子玲进入了曾经是大明府衙、现在成了敌酋临时行辕的房子时,陈秉申跺了跺脚,转头而去。
……。
多铎,这两年里心中一直渴望着与吴争一战。
堂堂正正地赢吴争,以报三年前一足之仇。
可嘴上说“堂堂正正”,身体却很诚实。
这就是差距,与少年吴争的差距。
结果,最重要。
手段?胜利者是可以不受指责的。
就象清廷编撰的史书中,大明朝是如此的腐朽不堪一样。
无可指责!
赢,是一切的,一切。
多铎立即下令,由博洛率三千精锐由北溪向嵊县与新昌交界处穿插,然后沿会稽山向北直取绍兴城。
一座雅致小院,雕栏九曲桥边,八角石亭中。
陈子玲半侧着身子,依着亭柱,往池中抛散着鱼食。
她的脸上有笑,嘴里说着,“吴争,这次你总该……死了吧?”
可她的眼睛里,有一滴泪水滴落,砸在池水中,激起一圈涟漪,瞬间不见。
泪水,有很多中。
欢喜的泪,悲伤的泪,酸楚的泪,激动的泪……。
但有一种,终究是不常见的——鳄鱼的泪!
……。
吴争不知道,自己会伤了一个女人的心。
不知道伤一个女人心的后果会如此的严重。
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差点就成了自己岳父的陈老爷陈秉申,吴争额头的冷汗,在滴落。
这怪不了吴争。
就算是当地土著,怕也无法知晓这种被人秘而不宣的通道。
哪怕后世需要用放大镜来观看的军事地图上,也无法标注出象这种荒芜迹处的通道。
说它是通道,确实是夸张了点,这世上会有一种通道,需要从悬崖用绳索吊、需要趟着河水、穿过茂密树林的通道吗?
可,路终究是人走出来的!
鞑子虽不善水,可他们能胜任这条路。
吴争恼怒到不知道该是一刀斩下这颗衰老的头颅,还是该将他五马分尸,才能消除自己心中的恨。
这老狗来得太慢了,从宁波到杭州,走了整整三天。
三天哪!
这让他的通风报信,几乎成了一无是处。
没有时间了……没有时间了!
原本坚固如铁桶的防御工事,因为后方变成了前线,形同虚设。
嵊县、新昌一旦失守,等于在绍兴与金华之间钉入了一枚钉子,让人无法安生的钉子。
关键在于,这颗钉子还会自动膨胀,变成一块楔子、铁蒺藜,直到成为催命符。
吴争一边走,一边下令道:“……令骑兵营至码头待命,令钱肃典调杭州卫有力之一部为第二梯队……小安子,速往松江府,调三千火枪兵至上虞与我会合,令沥海陈胜、严州孙嘉绩、金华鲁之域严阵以待,鞑子随时可能对三地发起总攻……通报朝廷,清军对绍兴府发起了进攻,急需增援。”
恐惧到极点的陈秉申,望着从自己面前穿梭的人流,他不知道自己将面临怎么的结局。
宋安路过时,稍停了一下,“来人,将此人看管起来,待大将军回来,再作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