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就笑喷出来,“爹爹,咱要办,就办大的,爹当校长,让三府之地的半大孩子都来读书……对,咱不但办大的,还免学费,让三府百姓不管贫富,都能读书。”
吴老爹反而愣了,他呐呐道:“咱吴家可没有那么多的银子,几百亩地,十几间铺子,再就只有一间祠堂了。”
吴争笑道:“爹爹不用担心,这事儿子来办,准让爹爹满意。”
吴老爹突然道:“儿啊,爹有话在先。”
“爹,您说。”
“吴家不富,但也能称得上中等人家,吴家不是书香门第,可爹也打小教你圣贤之道。”
“是。”
“有些事做不得,有些钱拿不得。”吴老爹指着东西厢道,“那些个东西,拿了、吃了,夭寿。”
“是。爹爹教训得是,儿子记住了。”吴争正容道,“可儿子也有话想对爹爹说。”
“说吧。”
“如果取三府富人家产中一、二成,便可让三府百姓的孩子从此读上书,这事,在不在爹爹所言之事中?”
吴老爹眨巴着眼,愣了半晌,突然大怒道:“畜生,你想造你爹的反吗?”
吴争吓得下意识地起身、转身、抬脚,这姿势保持了很久。
最后方才在吴小妹、宋安鄙夷的眼神下,慢慢放下了抬起的脚。
“咳。”吴争慢慢坐下道,“爹,儿子也没办法。您知道吗,三府的赋税朝廷收了回去,这事朝廷没错,儿子认可。可这么多军队要养活,儿子手下将士的饷,历来多京卫多一倍,可朝廷拨付的却是按京卫的饷,这儿子也可以不理会。可三府百废待兴,需要银子的地方多了,儿子只能做些偷鸡摸狗、难登大雅之堂的事,虽说可能会被乡亲父老、天下人指着脊梁骨骂,但儿子……无悔!”
吴老爹瞪着吴争,吴小妹慢慢地起身,宋安半蹲着,将屁股下的凳子悄悄移开。
不想,吴老爹突然叹息道:“难就对了。世人活着,哪个不难?你爹为了你阿爷一句话,担下这桩差事,十七年哪……还赔上了你娘一条性命,我难不难?可你爹也无悔,这一生,我只做好一件事,就凭这,我可以去泉下坦然见你娘、见你阿爷了。”
吴老爹的眼中有泪花出现,“有时我也想,十一代人啊,就为了一个承诺,值吗?”
吴小妹的眼泪“唰”地下来了,她呼道:“爹爹……都是女儿的错。”
吴老爹苦涩的脸上,挤出一丝笑意,伸出手去,颤抖地抚摸着吴小妹头上的青丝,安抚道:“与你没有丝毫关系,别尽往自己身上扯。”
吴老爹转过脸,面对着吴争,沉声道:“你若无悔,便去做。只要你可以坦然面对泉下列祖列宗,自觉问心无愧,任何事,皆可做。”
吴争起身长揖道:“多谢爹爹教诲。儿子还有一事求爹爹。”
吴老爹侧面抹了抹眼睛,道:“说吧。”
“望爹爹教三府学子,忠诚二字。”
吴老爹脸色渐凝,“你口中忠诚,何意?”
“忠一人,为愚忠,忠一国者,方可称忠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