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吴争装傻充愣,“是何事?”
朱慈烺只能再说一遍,“镇国公收复失地,光复南都,说功高盖世绝不为过。且镇国公又是宗室后裔……慈烺以为,若镇国公有意大宝,慈烺可拱手让贤。”
“公主没向殿下说起,我这宗室后裔是假的?”吴争斜眼问道。
所谓皇帝不急,急死太监。
吴争这副样子,着实令边上两个内宦再也憋不住了,大喝道:“放肆,请镇国公自重!”
吴争垂目、正容,而后吸气、吐气。
随着吐气,还吐出一个字来——“滚!”
谁滚?
自然不会让朱慈烺滚。
这种久居上位的威仪和气势,绝不是这两个一直打扫南都宫里庭院的小黄门所能抗拒得了的。
两个内宦吓得直哆嗦,眼巴巴地看向朱慈烺。
所谓打狗看主人,吴争太跋扈了!
可朱慈烺脸色丝毫不动,反而是轻轻挥了挥手,两名内宦如蒙大赦,慌慌张张地溜向后面。
“镇国公好大的威仪!”朱慈烺平淡地随口一句。
吴争还之以李,“殿下好深的城府!”
二人相视哈哈大笑起来,可如果有人在场,会发现二人脸上根本无一丝笑意。
吴争把玩着面前的茶盏道:“漂亮话就别说了,将天下拱手让我,就算你肯,怕是先帝也会气得从陵中爬出来。”
朱慈烺爽快地回答道:“也好。那就册封镇国公为吴王,世袭罔替。如何?”
“殿下果然大方!”
“镇国公屡建奇功……应得的。”
“可执掌天下,怕是靠大方还远远不够吧?”
“我还有……城府!”
“城府?”这词用在人身上,难道不是自带贬义的吗?吴争有些愣。
“镇国公以为,二年之前的南北太子案中,二人是真是假?”
“殿下好生生在我面前,那二人自然假冒的!”
“不,他们不假。”
“啊?”吴争是真惊愕了。
朱慈烺的眼神变得犀利,“二人若是假,何以对朝中重臣、宫中秘闻如此清楚?甚至连我曾经的内侍,都难辩真伪?”
“啊?!”
“镇国公可知道,天下芸芸众生之中,要找与我相同,有双足骭骨者,何其难也!”
朱慈烺的眼神变得复杂,有怨恨、凄凉、愤怒……还有一丝得意!
吴争突然间,就明白了,“殿下果然好手段,果然好城府!”
“区区卑劣之作,令镇国公见笑了。”朱慈烺恢复了平静,谦逊应道,“若非如此,我怕早已追随先皇了。这二人,让我看清了,不管是清廷还是宗室,他们唯一想要的,就是……我死!”
吴争有些惆怅,有些同情。
“殿下受苦了!”这话出自吴争真心,他突然明白,朱慈烺能活到现在,着实不易。
“你真以为我想执掌这片江山吗?”朱慈烺凄然道,他的眼睛有些迷离,覆着一层水雾,“如果不是鲁王发现了我的行踪,我更愿意与阿乐男耕女织,过完这一生。”
吴争愕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