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心岛清军疯狂反扑,直接就封锁了城门,于是这场战役的残酷在于,无数城中百姓在协助明军守城的战斗中伤亡。
没有准确的数字,只是战后,夏完淳重伤,一万建阳卫仅剩一千八百人,而丹徒城中,说家家披孝,十室六、七空,一点都不夸张,可见战斗之惨烈。
当然这是后话了。
不管是仪真,还是丹徒。
在此时吴争的眼中,那就是两颗棋子。
倒不是说吴争的心肠已经狠到六亲不认的境地,而是经历了死里逃生的吴争,明白在这个乱世中的生存法则,仁和善已经不适用了,唯有铁血方能生存。
对别人狠,对自己亦狠。
以五千骑和三千多步兵,就敢想与五千八旗骑兵硬撼,虽说最后确实是成功了,但这种做法,确实够狠。
哪怕在崇祯朝,以数万明军要全歼清一支五千骑兵,那也是鲜有前例的。
当时明军能歼灭一、二千清骑,那就是举朝庆贺的大捷了。
可这还不算狠。
狠的是,吴争在丹阳全歼清骑之后,义无反顾地率部北上,去进攻一个尚有一万多清军精锐的镇江城。
这确实有点疯狂。
这就是一场孤注一掷的赌博。
赌清军不敢象自己一样,孤注一掷,出城迎战。
有句话说得好,叫光脚不怕穿鞋的。
清军占着镇江城,且已经占据了一年多,那就是穿鞋的,他们需要防守四面,就算集中最大的兵力于一面,他们也得防备城中明人百姓趁机反抗,所以,兵力分散是肯定的。
而吴争如同前去“打劫”,是光脚的,可以无所顾忌地集中一面、一处、一点,进行攻击,只要清军不敢出城迎战,那么就算攻城失利,只要想撤,完全撤得了。
这就是双方的优劣态势。
三场战役,同时进行着。
仪真最先,丹徒其次,镇江城最后。
可战斗结束,却是反向排列。
镇江最早,丹徒其次,而仪真一直持续到战争嘎然而至。
吴争一样打得很辛苦。
三天之中,镇江城南门,被明军十六门火炮轮番施虐。
单就城门,已经换了四次。
最后清军开始拆除北门城门,运至南城安上。
而城墙上,清军的火炮同样也砸毁了明军七门火炮。
说它是砸毁,而不是炸毁,那是因为实心弹不具有爆炸力。
当然,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吴争发现火炮无法洞穿城门,不是城门厚到了难以毁坏的程度,而是在四次城门被明军火炮轰开之后,清军在城门之后,已经垒起了厚厚的沙袋、条石、横梁等等。
这种坚实,哪怕后世的山炮,连着轰上一天,也未必能轰开,这个时代的火炮,都就等于是摆设了。
这下抓耳挠腮,吴争也着实没辙了。
应天府如今是自顾不懈,不可能向镇江增兵,事实上,就算能增,陈子龙等人也不会派兵。因为在他们心里,朝廷安然重于一切,都连派马士英、钱肃乐催促自己援兵应天府,怎么可能再派兵来援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