胀,仿佛大明的复兴已经指日可待。
朱媺娖终究是个不满二十的女孩子。
仓促之间,一时无法应对这种场景,但她见识过,所以她尖声呼应道:“抗清复明!”
于是江中、岸上皆是一片“抗清复明”的呼声,声势直震霄汉。
远处江心,站在船头的吴争心潮澎湃,心中非常欣慰,民心、军心可用啊。
回过身,吴争指着岸边方向,对身后跟随的诸将领道:“若是之前臣民有这般士气,清军怎么可能势如破竹攻破南京?”
从将领皆躬身应道:“全仗候爷神威。”
吴争心花怒放地哈哈大笑道:“少拍本官马屁,我哪来的神威?该是称颂将士用命,浴血奋战之功。”
而这时,吴争眼角余光憋见准确一边的马士英嘴角挂着一丝笑。
吴争瞬间心情就不爽了,蹩眉喝问道:“怎么,马大人有异议?”
马士英原本是躲在一边的,他很自觉,也很有自知之明,面对着面前这一帮子吴争的亲随、心腹悍将,他一个新附之人,而且是个臭名在外的新附之人,就该躲在一边的。
可现在吴争的点名,让他不得不现身出列。
马士英躬身道:“候爷误会了,士英并非有异议,而是在想,这杭州百姓齐聚岸边,不知迎得是监国殿下呢,还是靖海候本人?”
吴争脸色一变,喝道:“这有何区别吗?”
“当然有区别。”马士英正容道,“若迎的是监国殿下,那么靖海候此时该减慢船速,待监国殿下上岸之后再靠岸。若迎得是靖海候,那么候爷该下令加速,赶在殿下之前,至少与殿下大船同时登岸,方不负杭州百姓对靖海候的爱戴之心。”
吴争的脸色剧变,怒道:“好你个马瑶草,刚给你三分颜色,就来挑拨我与殿下关系不成?”
这时吴争边上的一众将领脸色古怪起来,皆沉默不语。
马士英似乎没有看到吴争的怒容一般,继续谏言道:“士英无状,但一心为了靖海候着想,望靖海候三思。”
吴争沉默地看着马士英雄,然后从一众将领的脸上扫过。
他能看到这些悍将眼中闪烁着一种渴望。
吴争心中叹息,谁能抵挡这种诱惑?
吴争招了招手,马士英赶紧上前几步,来到吴争面前。
“此时造成君臣对立,让满朝文武怎么想,让岸上百姓怎么看,你居心何在?”
话很尖锐,但吴争的语调却是平稳。
马士英答道:“候爷所言极是,按理说,士英不该如此谏言,但既然候爷点了士英的名,士英就该将心中所想明说,不加丝毫保留。可候爷是否想过,如果候爷不表露出心意,满朝文武、杭州百姓乃至他们……候爷麾下诸将,谁能明瞭候爷所思所想,与其都在揣测,候爷何不表明立场,这天下本就有能者居之。”
这话,竟使那些将领情不自禁地往前一小步。
吴争这时才明白什么叫“黄袍加身”。
“候爷,表明态度或许会使候爷失去一部分人的支持,但会获得更多人的追随。大明已亡了,就算后复,那也不再是原先的大明,候爷,三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