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道:“假手清廷、同室操戈,本候如何面对天下非议?”
马士英笑道:“靖海候误会了,假手清廷是实,同室操戈未必。士英建议候爷的是,坐山观虎斗,两败俱伤最好。”
吴争目光深遂起来,看着马士英,心中感慨,这就是一个阴谋家,但……很实用,远比一些空口大论的人来得实用。
吴争低头思忖起来,这人该不该留在身边呢?
又怎么确定身边之人和亲近之人,不会因此而对自己产生反感呢?
毕竟,这些日子之来,吴争所接触、亲近的,都是些史上称颂的忠义、正直之人。
这显然是两股截然不同的势力。
而且,吴争更担心的是,马士英一旦在自己的势力中再掀起一场党争,那后果就严重了。
看着吴争沉思,脸色阴晴不定,马士英心里也紧张起来,他知道,这是决定着自己命运的时候。
吴争突然道:“若是本候麾下,也上演一出党争,你说我该如何处置?”
马士英心头一震,他明白这话他如果答错了,那一切都完了。
“靖海候尽可放心,自今日始,士英再不结党,如果非要有党,我也只是靖海候的党人。”
吴争无声地笑了,和聪明人说话不累。
马士英显然是个聪明人。
“有一点马大人需要有个心理准备,如果在本候麾下做事,那官位不会很高。”
马士英回道:“经过这两年飘泊,士英已经看淡,余生只想在靖海候麾下效力,为自己挣个身后名。官职之事,全听凭靖海候安排。”
吴争起身,再次伸手搀扶道:“既然马大人如此虔诚,本候再拒绝,就是不通人情了。你放心,你的官职不会太不堪,本候自会安排妥当。”
马士英顺势起身,“候爷年少志高,乃天纵之才。士英若能附候爷马尾,必可名载青史。”
吴争无语,这马屁拍得真是有欠火候。
而以马士英的此时的名声,想要名载青史……真得很难。
或许真的只有到自己面南背北的那一天,才有可能,毕竟史书是胜利者书写的嘛。
亦或许马士英也是想到,去应天府就算他洗心革面、脱胎换骨,也无法洗清这个臭名声,才另辟蹊径,找上了自己吧。
但吴争已经不在意了,他本身就是个异类,天下人的天下,明人之大明,自然不可能清除光这一类人,不管是谁,不管之前做过何事,只要一心抗清,那么求同存异,让所有人参与进来,才能达成自己的愿望,重建大明,汉人的大明!
这一次谈话,费时很长。
二人对局势和政事交换了许多看法。
不得不说,与马士英一番话,胜读十年书啊。
这倒不是夸张,任何一个浸淫朝堂数十年的人,无论忠奸、庸臣还是能臣,说出来的经验那都是实践出真知。
有许多事,甚至是父子、兄弟都不会说得如此透彻的。
但现在,马士英既然决定投于吴争麾下,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
交谈结束之后,吴争对马士英的态度有了很大的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