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中我便联络韩赞周、刘孔昭及四镇总兵黄得功、刘良佐、高杰、刘泽清等,率五万大军去凤阳拥嫡,之后拥福王直奔仪真,那时,史阁部只能接受即成事实,于是在那里捎上史阁部后往南京而去,而我则率大军驻扎下来,以作震慑南京之意。”
吴争心中暗暗赞叹,马士英这一手确实高明,明修栈道暗渡陈仓,关键是利用了史可法瞒过了东林党人。
不过吴争也惋惜,史阁部一代人杰,只是心性却不及马士英果断,太过优柔寡断了些。
其实拥立之争,如马士英所说,史可法是很清楚是非曲直的。
不管照何处定人选,福王都该是首选,可他却为顾及东林党人,生生炮制了一个拥“桂”方案,以图两不得罪。
可这拥“桂”方案很是荒唐,一不合伦序纲常,放着崇祯帝的亲堂兄弟不立,却去立崇祯帝的叔叔,虽然都是万历皇帝所出,但这样做置天启、崇祯二帝于何地?置福王于何地?驱之亦或杀之焉?因此其本质和“拥潞”并无太大的区别。
二是极度缺乏操作性,比之“拥潞”都不如。潞王朱常淓好歹和福王一样,都近在淮安,几天就可以到南京。而桂王却远在数千里之外的广西,一个来回几个月总是要的,到时候只怕这位桂王还没到南京,大顺军或清军早已兵临城下了。
在这件事中,从史可法的见识和政治手段上看,是极不相称的,他意识到了事情的本质,但优柔寡断顾虑重重,并无一个卓越政治家的决断和魄力,不敢快刀斩乱麻安定局势,以至后来不得不出京避祸,空自丧失重整朝廷的大好时机;在确立国君的问题上,一遇阻力和反对,并无仗义执言之勇气,只求不得罪各方势力。这比之他老师左光斗,还是有些许差距的。
其实历朝历代都有这种拥立之事发生,这种事就讲个果断,立就立,不立就不立。
哪有什么折中之法可言?
甚至于这比吴争废黜鲁王监国,拥立长平公主监国更荒唐。
因为吴争拥立的只是监国,虽说也是君,可毕竟前面是加了个“也”字的。
监国对臣来说是君,可对于皇帝来说,依旧是臣。
以臣废黜臣,说到底不算谋逆,这也是钱肃乐这般刚正之臣最后不反对吴争行此“逆”的关键原因所在。
可史可法这般拥立的是皇帝,皇帝居然由他们这几方权臣来选择,这太过荒唐了些。
虽说世事本质也就是如此,但有些事可做不可说。
特别是史可法当时是南明最具实力的权臣,这个时候果断指定一人,也就能免了拥立之争,或许那场党争不会这么快暴发。
这时马士英继续道:“这次的拥立确实是我胜了,但我也知道,这事没有那么快完,福王登基不过是党争的开始。而这其中最危险的不是党争,而是福王,弘光帝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