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我以为你会力谏。”
吴争道:“我为何要力谏?我等为反清复明而聚在一起,如今有了这难得的机会,为何要力谏?”
张煌言道:“吴争所言有理。从鲁王监国时,光复杭州府就是我等的目标,如今这么好的机会,自然不能错过。”
钱肃乐皱眉道:“可如果……,那朝廷就完了!”
吴争生硬地道:“完了就完了,绍兴府完了,还有隆武朝。汉人没有死光,抗清就不会停歇。”
“你……。”钱肃乐被吴争怼得有些恼意。
可吴争却不顾道:“江南明人何止千万,为何被鞑子打得一败再败?三百鞑子就敢进攻县城,三千鞑子,就敢深入绍兴腹地。他们依仗的是什么?不是他们有多么剽悍,而是明人的懦弱和不作为。可以肯定得说,是懦弱和无能纵容了鞑子的肆无忌惮。吴争不力谏,为得就是想以此战振奋人心,胜了固然皆大欢喜,败了……又如何?败了也能让鞑子知道,明人的脊梁没有垮,明人一如既往地敢死、敢拼命。”
张国维轻声喟叹道:“此言伟哉!”
张煌言有些激动地说道:“吴争所言,正是煌言心中所想,败了没什么悲哀的,相比于一路撤退,如今的天下,更缺敢死之人,更缺敢死的文人。如果需要,煌言愿意以这身热血,来惊醒世人。”
钱肃乐怔怔地看着吴争和张国维,还有张煌言,呐呐道:“那朝廷怎么办?监国殿下怎么办?”
吴争道:“既然监国,就得按祖宗规矩来,连先帝都能死社稷,监国为何不能?”
“可没了朝廷,如何号令臣民抗清?哪来的粮草饷银组建军队?”
吴争张口结舌地看着钱肃乐,这个曾经毁家纾难,决意举兵抗清的铮铮伟人,怎么会问出这话来?
“敢问钱大人当初起兵时,可想过有一日位居右佥都御史之职?可有想过,从今日朝廷得到过回报?”
钱肃乐怒道:“钱某一心为国,何需回报?”
吴争喟叹道:“钱大人自然是一片公心,可为何如此睥睨天下人?钱大人又怎知这天下明人,都不如钱大人你呢?”
钱肃乐突然愣住了,吴争的话就象是晨钟暮鼓一般,击醒了他。是啊,天下英杰多了去了,自己未必是最忠于大明的那一个。
吴争顾自说道:“汉人之中,从不缺血性之人,但前提是,他们需要一个理由,去死的理由。这个理由,鲁王给不了他们,那就让能给的人来监国。”
张煌言激动大声道:“吴争言之有理!”
张国维依旧迟疑道:“此事体大,还是等此战结束之后再作计较吧。”
钱肃乐慢慢闭上眼睛,又慢慢睁开,盯着吴争的眼睛问道:“吴争,你初心有变吧?”
吴争一愕,愤怒地说道:“寄意寒星荃不察,我以我血荐轩辕。此战吴争若死了,一切作罢,若吴争不死,再与诸公计较。告辞!”
说完,吴争甩手欲走。
张煌言连忙上前一把拽住吴争,劝道:“你这是做什么?都说了,在此心里有话皆可说,钱大人说了他想说的,你愿意回答就回答,不愿回答就当作没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