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Q。”少年盘着腿坐在董征的病床上,扔出了手里的一对Q,将手里仅剩下的一张牌紧紧捏着不让任何人看到。
他看起来也就十八.九岁的模样,一双黑眸明亮而有神,带着狡黠的意味。黑色运动服在温暖的病房中被脱下,T恤圆形领口处露出锁骨,深色的双肩背包放在一边的椅子上。
“要不起。”董临海看了看手中的两张牌,无奈道。
“不要。”董征同样摇头。
“小王!”崔左荆啪的一声将手中最后的一张牌甩在床上,牌面上灰色小丑正在抛球,他伸开双臂,兴奋欢呼道,“赢喽——!”
董征和临海接连把手中剩下的牌放下,还在纯白地界时大家就一起打过无数次牌,早就对彼此的水平不能更了解。董临海伸手洗牌,准备再来一把,在病房里待了十一天,他都快闲出病来了,心中还藏着对纯白地界的怀念和留恋,就连手机游戏都不想玩,还好崔左荆找来了。
“有吃的吗?我有点饿。”崔左荆四处张望着寻找食物,董临海立刻眼睛一亮,慌忙把床头柜上的保温桶端过来,双手呈递给崔左荆,“喝这个喝这个。”
崔左荆拧开保温桶的盖子,鸡汤的香味扑鼻而来,老母鸡和桂圆、枸杞、虫草、莲子和红枣一起慢火炖上三个小时,一层油飘在深红色泽的汤面上,看着就让人食欲大开。
“这是你妈炖了给你喝的吧。”崔左荆低头看了眼,想将桶还给他,问,“还有没有别的?”
“就喝这个就喝这个。”董临海双手推着保温桶推回崔左荆怀里,一整张脸都皱起来,“我喝了快一星期,真的一滴都咽不下去了。”
董征不禁失笑,道:“没事,你喝吧,妈非得让临海喝完这一桶,就当帮他一个忙了。”
“那行。”崔左荆见状也不客气,倒出来一些在董征的碗里慢慢喝着,鸡汤的确炖得非常鲜,里面添加的食材也全都是最好的。崔左荆将虫草夹出来看了几秒,尝试性地放进了嘴里,发觉没有什么奇怪的味道后,才放心地吞了下去。
他帮忙喝了小半桶,三人聊着天,时间倒也过的飞快。董征和临海恢复得很好,要不是苏岱君不放心非得让两人再住两天观察,他们早就不好意思继续占用医疗资源出院了,不过也不能怪她紧张,毕竟当时车祸的惨烈程度,让所有人都以为两兄弟要就此醒不过来了。
看来未来婆婆的手艺还不错嘛。崔左荆这样想着,却没说出来,他顾忌着董征听着也许会觉得心里不舒服,毕竟苏岱君不是他亲妈,早在玩偶之家的雨夜里,董征就和他就家庭问题掏过心窝子。
“看来你长成这幅傻大个的样子不是没有理由的。”放下碗,崔左荆舔了舔唇角,心满意足。董临海“害”了一声,摆摆手从床上坐起来,道:“上个厕所。”
董临海进了卫生间,身影被关上的门阻挡,崔左荆和董征立刻看向对方。视线接触的那刻,崔左荆没忍住笑了出来,爬到董征身边,一条胳膊撑在床上,另一只手攀着他肩膀,董征揽住他后背,低下头,接住了少年仰头主动送上的吻。
唇齿纠缠,他们曾有过激烈的吻,痴缠的吻,温情的吻,但从未像现在这样小心翼翼,生怕眼前的一切都是幻影,稍微粗暴一些泡沫就可能破碎。他们用温度和呼吸确认着彼此的存在,崔左荆撑在床上的手松开,和董征的另一只手十指相扣。
病房的门关着,卫生间里传出淅淅沥沥的水声,董临海显然憋了挺长时间。
外面走廊上传来护士走动和交谈的声音,而一门之隔的病房里,两人交错的呼吸悄然升温,在情况变得难以处理之前,崔左荆强忍住心中不断叫嚣的渴望,在董征唇上咬了一下,主动分开。
他们望着对方,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自己的模样,卫生间里董临海开始在洗手,崔左荆赶忙抬手捂了下通红的耳尖,唇角抿起的笑意透着股偷着乐的娇憨。
董征舔了下唇上残留的齿痕,品出了这个吻的味道,带着红枣和桂圆的甜气,似乎能融进心里去。
董临海甩着湿哒哒的手从卫生间里出来,完全没察觉到之前发生了什么,他大咧咧地在自己的床边坐下,拿起牌问道,“还来吗?”
“别了,我再待几分钟就走了。”崔左荆道,“别过会儿你们爸妈过来看到我,那就尴尬了。”
“那有什么尴尬的,就说你是我哥朋友就是了。”董临海不以为意,却也没有坚持。董征想起一个问题,问崔左荆,“你住哪儿?”
“不知道,在附近找一家宾馆吧,我看有不少。”崔左荆从车站出来就开始在各大医院打听有没有一对车祸住院的兄弟,来没来得及找住的地方。
“不用。”董征打开床头柜抽屉拿出自己的钥匙,将其中一枚摘下来给崔左荆,“这是我房子的钥匙,你住我那里吧,用品什么的都很齐全,地址我写给你。”
崔左荆挑了下眉,欣然将钥匙抄进兜里,这样既省钱又方便,何乐而不为呢。
床头柜上有亲友看望时送来的水果,崔左荆给董征削苹果,小刀在他手中灵巧地就像自己的手指,水果皮被他完成的一条削下来,甚至连一条上的薄厚都是均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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