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杖,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响在所有人耳边:
“回去吧。”
池鲤鲋奈奈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她终于挣脱了时间的束缚,上前一大步挥刀就要砍向崔左荆手臂,但在她碰到少年的前一瞬,她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退去。
不光是她,就连董征也倒退着回到了画布之外,时间的力量以少年为中心扩散,笼罩了一切,于是时光逆流而上——董征的眼睛和头发重新化作黑色;猫咪僵硬的身体重新温暖柔软;紧紧闭合的墙壁挪移开,医生手握死神牌;钉在高墙上的少女跌落在地,疑惑地眨了眨眼;神父尸体对面的少年溃烂的血肉愈合;短发姑娘从黑漆漆的洞穴深处爬出。
时间还在回溯,身体力量从内核神殿中涌出,回到了维克多体内,白猫化作金发俄罗斯男人,董征和崔左荆脸上罪子的烙印消失,眼前的景物整个模糊。
世界逆着时间、逆着熵行驶着。死亡与生命,希望与绝望相互交织,而时间将一切逆转。
整个过程给董征的感觉就是眼前一花,有什么东西自他身上掠过,好像产生了一些影响。
似乎过了许久,又似乎只有几秒钟,董征视线重新清晰,他骤然发现,自己竟站在古堡中,不光是他,崔左荆、维克多、董临海、汪雀、蔺航之、夏琼云……馄饨分裂者小队的所有人都在。
董临海难以置信地盯着自己双手,他最后的记忆停止在这双手将护腕化作枪,将子弹送入自己口中的时刻。
“这是……怎么了?”
啪的一声书房的门被推开,傅哲冲出来,他看到下方客厅里的众人,和崔左荆视线相交的那刻,明白了事情的全部。
崔左荆握着时光权杖的手垂下,对傅哲沉声道:“奈奈是新继承人,玫瑰教堂是皇后的陷阱。”
傅哲按着栏杆的手收紧,但现在,最让他关注的根本不是这些,他从二楼冲下来,视线从众人脸上掠过,最后看向墙上的日历。
是小队前往玫瑰教堂的那天。
“我回溯了时间。”崔左荆说出了傅哲心中的猜想,他现在心情无比平静,“除了我、董征和叔叔,所有人都死在了陷阱之中,我被池鲤鲋奈奈拉入混沌之地,最后关头和叔叔一起将董征送回了过去。”
傅哲看向董征,喃喃道:“你是多明戈。”
董征点头,他看向小队众人,有种强烈的不真实感——几分钟前,他在护身符的保护下回到玫瑰教堂的画廊,维克多冰凉的尸体就在脚边,画布上散发着强烈的力量,崔左荆正在艰难应对池鲤鲋奈奈的攻势,画中景象随之不断变化,他手握破碎时光权杖和魔神之血,闯了进去。
然后……一切都回到了还没有发生的时候。
“现在你们打算怎么做?”傅哲问道。
“继续进入玫瑰教堂,我必须要终结这一切。”崔左荆语气是那样坚定,他看向众人,曾惨死在盒子中的同伴们满脸难以置信和无法掩饰的惊惧,他们经受了死去的决心和极度的痛苦与恐惧,而现在,惨剧还没来得及发生。
“你们还愿意再来一次吗?”
维克多率先坚定道:“当然。”
董临海咽了口唾沫,直到现在,浑身溃烂出血的痛苦仿佛还停留在他灵魂深处难以触及的地方,但他仍道:“如果这是现在唯一好用的方法,那当然可以了。”
汪雀攥紧拳头,那双手曾被尖顶刺穿:“我觉得我需要给自己报个仇。”
蔺航之紧握着塔罗牌,忍不住喃喃感叹道:“塔罗之神诚不欺我……”
夏琼云问道:“现在还来得及吗?”
整个纯白地界的时间被崔左荆强行回溯,但人们还拥有着之前的记忆,包括虚无之地正在等待的池鲤鲋奈奈,现在她必然不会在那里等着崔左荆回去报仇,但,崔左荆要做的可不只是单纯的报仇。
在第三道封印解除的那刻,他已然窥探到了有关盒子的一部分真相,现在他想要的并不是简单的通关玫瑰教堂,而是进入盒子背后的真正世界。
将自己心中所想讲给其他人,崔左荆最后道:“这会有一定的风险,但我们有董征在,成功的可能还是很大的,如果成功,这将是我们的最后一搏。”
“我相信你。”董征伸出手,率先道,“我也相信我可以的。”
崔左荆将手放在他的手上,之后维克多、董临海、汪雀、蔺航之、夏琼云接连将手叠放在上面,傅哲最后伸出手,道:“虽然无法一起行动,但我始终会做你们的后盾,如果遇到危险,就立刻用钥匙回来吧,事到如今,也不用害怕古堡会被入侵了。”
垛叠的手高高抬起,随着众人的一声“加油!”重重放下,所有人枕戈待旦,死亡的阴霾、失败的不甘、还有对未知的恐惧全都化作勇气和信心,他们已经挣扎了三年,奋斗了三年,又有什么不敢去面对的呢?
他们将自己在玫瑰教堂中遭遇的事情简单说出,商量了初步对策。时间紧急,耽搁的久了这个盒子很可能会被察觉到危险的kether强行关闭,所以十分钟后,小队众人离开古堡来到公寓客厅,再一次地进入了绘着玫瑰和十字架图案的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