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他攥得更紧了。
梅氏见他一言不发就走,提裙追上去,拖住他衣领意欲拽他回来。祈允恪是行武之人,对于攻击性的动作有着本能的反应,梅氏虽是他母亲,可他在气头上,她手才挨到他衣领,他就于错眼间转过身,握住她手腕将她撂翻在地。
梅氏倒在地上,一张脸惊成了白色。手指颤抖地伸向他:“你,你,你敢打我!”
祈允恪也呆住了,他虽然有怒气,可是也没有忘记这是自己的母亲,所以刚才并没有用力,只不过轻轻这么一带,只想让她松手便罢,却没有想到她这么脆弱,竟被他撂翻在地上!
“母亲!”
他慌忙跪下去,双手去搀扶。穆氏也连忙上前帮手。
梅氏一巴掌将他们打开,双眼睁得老大睁着他们,坐在地上背脊挺得笔直。穆氏见状有些害怕,连忙看向祈允恪,祈允恪咽了口口水,仍伸手去扶梅氏:“是孩儿的错,请母亲起来吧!”
梅氏瞪着他,忽然咯咯笑起来,笑着笑着,她忽然又一骨碌爬起来,指着他们戾声地道:“你们滚!给我滚!”她冲进屋里,将桌上的茶杯茶壶花瓶摆盘一股脑儿全扔过来,全部都冲着祈允恪砸来。穆氏慌忙与秦上前阻拦,一只茶碗从她耳畔掠过,吓得秦妈惊叫连连。
祈允恪上前将穆氏拖开,梅氏丢出来的一把尺来长的大肚青瓷堪堪砸在他脑袋上!穆氏尖叫道:“三爷!”他身子晃了晃,倒下去了。
“快去请王爷!快去请王爷!”秦妈实在受不了了,连忙吩咐身边的丫鬟。穆氏半跪在地上抱住晕过去的祈允恪的头,失声痛哭起来。
琉璃一直在朝庆堂听着从荣熙堂传来的消息,越是听,她就是越是振奋,越是听,就越是胸有成竹。
如果有人想说,梅氏是她逼疯的,她心底一点也不会否认。的确,是她故意制造了梅氏的恐慌,让她以为自己在她的药里下了毒,然后让她闷在屋里静养,造成她长久的虚弱无力的症状,使她愈加地相信自己命在旦夕。她只要过问了这件事,梅氏要不多想,是不可能的。
但是,谁又能拿住她什么错处呢?她从头到尾都没有使过什么毒手,吴子薪说要她静养,她就真的让她静养,每次吴子薪来了,她都亲自上正房过问,谁能说她做的不好么?说她做的不够么?
她没有把柄让梅氏抓的。至于梅氏要怎么想,那是梅氏的事。
有了她示下,没有人会来惊动她这个怀胎七月的孕妇,即使她是府里的当家人。
她悠然地在屋里吃着燕窝,将脚架到脚榻上,以减轻双脚上的浮肿。直到祈允灏进来。
“老三被梅氏砸晕了!”
他眉头皱着,眼里有着惊疑和愤怒。
琉璃知道他不是愤怒自己,而是对梅氏。他恨不得手刃梅氏,可是对祈允恪,他是真当他是自己的弟弟的。
琉璃顿了顿,将舌尖的莲了嚼碎咽下去,将双腿放下站起来,跟月桂道:“瞧瞧去。”
半路上春香还在往她这里递消息:“王爷已经过去了!二爷二奶奶还有大姑娘也过去了!夫人还在砸东西,王爷让人给她灌了安神汤,这会儿好歹静下来了。”
琉璃听完已经到了荣熙堂,廊下丫鬟婆子扎堆,但是一个个如寒蝉般连呼吸都十分小心。
祈允灏鼻子里不满地嗯出声气来。琉璃温柔地拍拍他的手,挺着胸腹走了进去。
“……这是你自己的亲儿子,你是有多么丧心病狂,居然连他都下得了手?!”
正堂里定北王的怒斥声穿过穿堂传来,还有穆氏的哭声——琉璃走过游廊,已经看见了门槛内垂泣的穆氏。
廊下见到祈允灏与琉璃过来,飞快地进内禀报。
定北王等人都往外看过来了。定北王的目光对上琉璃,闪过丝复杂,然后撇过头去,矮身坐在围椅上。
祈允灏在府里向来是不行礼的,扫视了四周一圈,看到如同木头人一般梅氏时目光顿了顿,看到头缠着纱布一脸郁愤坐在下方的祈允恪时也顿了顿,然后走过去坐在定北王下首。
琉璃捧着肚子看了一圈,却是道:“三爷怎么冲撞夫人了?不知道夫人病着么!”
梅氏听到这话,打了个激灵抬起头来,目光箭一般射向琉璃:“是你!你串通太医下毒害我,你还敢过来看我的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