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管琐事也不能容许。
想到这里,她就只有苦笑的份了。
“你,给我滚!”
梅氏见到她唇边安静的笑,心里的怒气更盛了,她再也不是原来那个对她百依百顺的通房丫头了,她如今居然还敢在她盛怒的时候冲她笑!这不是赤裸裸的挑衅吗?这不是炫耀吗?!如果不是因为定北王——如果不是因为他,她真想掐死她!
香英走出门来,唇角又扬了扬,出了正房,仍往荣熙堂书房去。
被梅氏这么一骂,她反而觉得轻松些了,她不想再在她面前逆来顺受,这一小小的反抗,令得她也觉得十分解气。
转出正房院子,才上了游廊,前面穿堂口忽然转出来一个人来,挡住了她的去路。
她抬眼看了眼这人,面上顿时僵了僵,而后无言地站定。
“嬷嬷这是要到哪里去?”月桂站在对面,盈盈笑道。
香英道:“回哪里,你管不着。”
月桂摊手拦住她:“嬷嬷慢走,我们王妃想与嬷嬷说几句话,还请移步一见。”
香英顿住了。琉璃要找她?
月桂侧开身子,说道:“嬷嬷请吧。”
香英看着朝庆堂方向,双脚像粘在地上一样移不动了。琉璃为什么找她?她找她做什么?
月桂站在前面,一副坚持到底的样子。
她吐了口气,抬脚了:“请带路。”
月桂领着她转出穿堂,却往左别开了朝庆堂,而是往西跨院的方向而去。不过既来之则安之,她也不问去哪儿,随着她又绕了几个弯,最后到了三房所在同庆堂门前。月桂回头看了她一眼,又引她进了里头。
香英不是头回来同庆堂,进了门,她见琉璃身边的两名贴身侍卫站在正堂门口,便知琉璃是在正堂了。过了西边游廊,穆氏跟前的丫头踏出门槛看了眼,立刻又转身进了内。
月桂一直领着她进了门,才退到座中央的琉璃身旁。
香英余光见着琉璃一身华衣居于上首,穆氏陪坐在旁,她不敢多看,深深冲上方一揖,便站定在那里。
等她再抬起头来,屋里人都不见了,只剩仍然高坐在上的琉璃,就连月桂也已经不见了踪影。
这么多人同时退出去居然悄无声音,琉璃身边的这些人,竟然已经被她训练到如此循规蹈矩的地步。
她心里起了几分凛然,将头又低了一点。
琉璃盯着她看了会儿,说道:“我听说你调到王爷身边了,召你过来问问,有什么要添补的没有。”她说完,凝神了一会儿,又接着道:“你有什么需要的,可以跟我说,在合理的范围内,我都可以满足你。”
香英扬角微动,又忍不住苦笑了一下,她颌首道:“奴婢不缺什么,不必王妃费心了。”果然,他这么样一做,就连这个堪称最厉害的女人也以为他是要与她重续旧情了。 说起来,女人之间的情分算什么?再坚固再长久也经不起男人从中的一阵搅和。他是要把她推到绝路上去吗?
琉璃看着她,唇角也不觉地动了下,“你在长房这么多年,侍候老爷夫人也有功,这个时候提出点要求,并不过分。何况——”她啜了茶,说道:“你又是王爷的人,我既然当着这个家,怎么着也得给王爷点面子。”
香英默了片刻,只得开口了:“既然王妃执意让奴婢说,那奴婢也确有一事相求。”
琉璃扬扬眉,盯着她,等她往下说。她双膝一软,跪下来,平静说道:“奴婢求王妃赐奴婢一块埋骨之地。等奴婢死后,能够入土为安。”
琉璃纵使心中早有了准备,此时也禁不住僵滞。她盯着她看了半日,发现这不过是个极平常的中年妇人,兴许年轻时候也曾美艳过,但可惜那股美艳已经随年月的侵蚀而崩碎了,眼前的她头上已有了几丝白发,但是她的面容,也有着岁月堆积出来的沉静。
“为什么?”她问。这不像是梅氏身边的人该说的话。她本就是定北王的通房丫头,如今定北王因为知道了梅氏的恶行,而又重新拾回了对她的情分,等梅氏一垮,往后她的好日子就来了。琉璃不相信她会不知道梅氏都做了些什么,她眼下这么样跟她求坟地,是跟她装矫情,还是有着她不知道的什么内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