嫔与皇后已走不到一块儿了。
“娄姑娘还说什么不曾?”
琉璃把信折起来丢进薰炉里,又问桔梗儿。
桔梗儿道:“娄姑娘问奶奶好,然后问起奶奶上何府没,小的说奶奶近来身子不适,所以不曾过去。”
琉璃嗯了声,又唤他道:“我正是不舒服,你去宫里请吴太医过来。”
既然要装,就得装出个正经生病的样子,自打上回被琉璃传过,吴子薪至今也没再来了。眼下这事儿要办,还真非他不成。要不然给安嫔的信,谁给递进去?
吴子薪在傍晚时来府了,见了琉璃还一副理亏的样子。琉璃知道那方子不关他的事,但他到底收了她的钱,居然还敢替祈允灏瞒着她,便也没给出几分笑容。
兴许正是因为这个,琉璃让他把夹着几张银票在内的信悄悄传给安嫔时,他半个不字儿都没说,便就点头应了。
身为太医,要想传个信到谁宫里,那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琉璃交代完他,还是把手腕递给他诊了诊脉,开了几副调养的方子。琉璃看着方子上的药材,果然与原先的有大不同,便就斜睨了他一眼,将方子收了。
既然她的确有需要调养的地方,那就还是继续把药吃下去吧,没个健康的身体,做什么也是白费不是?
何毓华接连两日都出府去了,估计是去各处疏通关系,人到了这个时候,自然会有病急乱投医的举动了。而祈允靖居然压根连问都没问过她这些,更别说尽尽女婿的责任也去相熟的地方活动活动,可见并不是个有担当的男人。而定北王倒是找琉璃问过两句,大意是要不要替何苁立在圣上面前说两句情,被琉璃以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的名义大义凛然的婉拒了。
定北王白费了一番好意,气呼呼把她哄出了平房。接下来又把祈允灏祈允靖两兄弟叫进去痛骂了一顿,认为他们狼心狗肺,居然连岳父岳母落难都不管。祈允灏回他道:“我岳母早就过世了,至于岳父,我认为我媳妇儿说的是对的。”
祈允靖见他如此应对,原本的那点不安便也没有了。
翌日早上何毓华又早早回何府去了,这日应是大理寺承诺结案的日子,早饭后吴子薪又来了,先给琉璃诊了脉,然后打医箱里掏出封信给她:“安嫔娘娘让小的转给夫人。”
琉璃拿来看过,原来安嫔已经跟圣上说过了,而皇后果然如琉璃猜测的那样去圣上那里替太子说话了,不过有了她与骆贵妃合力陈述劝说,圣上还是听了进去。
琉璃含笑道:“回头替我多谢娘娘。”想起圣上,却是忽然又想起他那反反复复的病来,不由又问起吴子薪:“圣上究竟得的是什么病?”
吴子薪吓得又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了。琉璃正色道:“你这是怕什么?我难道是那种喜欢四处散播的人吗?你就是不告诉我,我去问将军,难道不会知道吗?”
吴子薪这才顿住了,定了定神,看了看旁边站着的丫鬟,片刻后才无奈地指着医书上两个字给她看。
琉璃一惊,中毒?圣上是中了毒?
她猛地抬头去看他,他目光凛然,满含惶恐之色,全然不像说谎的样子。
这种事情,他也不可能说谎。
“谁干的?”
虽然知道蕊儿她们都是心腹,可这种事的确非同小可,她也不能不藏掩住话头。想了想,她还是朝身旁挥了挥手,让人都退下去了。
吴子薪默了默,摇头道:“脉相看来时日不短,却不知道是谁。这么些年偶有发作,但是也没有见对谁有所动作。所以此人要么是还没查明,要么就是已经死了。”
“无解吗?”她问。
吴子薪叹气,“应该早年曾经洗脉治疗过,所以才拖到如今。可也正是因为这样,毒血洗了,于是很难再辩明是中的什么毒,于是就算宫中聚齐天下灵丹妙药,太医院也还是无计可施,不敢贸然下药。”
琉璃只知道圣上这病反复无常,而宫中应对又每每及时,看起来是极有经验的模样,可还真没想到是这个原因,谁有胆子给皇帝下毒呢?嫔妃吗?如果是,早该查出来了,可冷宫里没有人,也没有听说过这些年哪个妃子被诛杀,但凡敢毒害皇帝,不是该诛灭九族的吗?一定会有动静的,而且还一定不会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