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才刚要把眼睛闭上,忽然后窗外起了阵悉梭之声,她凝神听了听,不像是老鼠,才要起来,就见后窗之上突然出现了个人影!琉璃以最快速度爬起来,从屋角找了根门拴在手,悄悄地移步到后窗旁。
这个时候鬼鬼祟祟跑到这里来的,难保不是某些人派来作恶的什么人,她不得不提防些。
后窗因为早已被锁,因为来人推了几下并未推动,琉璃当他就要作罢,不料他(她)竟然低唤道:“姑娘,姑娘!您在里面么?”
琉璃一听这声音,手上门拴顿时哐当掉下地来!
是蕊儿?好像是蕊儿?!
“姑娘!九姑娘!你还好么?”
窗外的声音渐带了丝哭音,琉璃鼻子也酸了,是蕊儿啊!真的是她!
她稳了稳心神,快步走到窗边,冲外头道:“蕊儿,你怎么来了?你怎么找到这儿的?”
后窗上糊着窗纱,庭园里有月光,琉璃隔着这薄薄一层纱,见得外头那张模糊的脸。她又瘦了些,下巴很尖了,肩膀也很单薄,随着抽泣声在微微抖动,整个人像道花木精魂一样站在窗下。她心底里忽然有道暖意在升起,左手压向她按在窗纱上的右手,说道:“你的病都好了么?我不是要你不要来见我了么?你怎么不听话?”
蕊儿哭声更大了些,紧紧压着她的手道:“奴婢听说姑娘又被受苦了,就忍不住过来了。老太爷他们都老糊涂了,姑娘怎么可能会是投毒害老太太的凶手?一定是有人故意陷害的,姑娘你可不要认栽!”
琉璃点点头,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我怎么可能认栽?”她抬头看了看外头月光,显然刚交子时,于是问:“你是怎么进来的?有没有人知道?”
蕊儿抹了把泪,摇头道:“奴婢是经后园门赖五那里进来的,没有人知道。赖五如今已知道你就是九姑娘了,我原以为还要费番工夫才能进来,哪知他今日见得是我,竟慌不迭地把我拉了进门,还说‘不得了不得了,九姑娘要遭大难了’,要我赶紧想办法把你带出府去呢!”
琉璃听得她走得赖五这边,当下赞道:“你果然还是警醒的。”一面又皱起眉来:“为什么说我要遭大难,莫非你和他听见了什么?”
蕊儿点头:“正是,四老爷和大夫人他们都说要把您送到官府去,就连大老爷也默认了,现在老太爷也点了头,就等天一亮便要让府尹过来拿人了!所以奴婢一想,趁着人不知鬼不觉,姑娘就此出去也好!反正这何府也没人把您当主子,不如就此捡条命出去!”
琉璃听完半日无语,余氏果然对她起了杀心,她要是去了官府,那她纵然无罪也变成有罪了,有她父亲余右丞作后盾,她还会让她有见得生天的机会吗?将她以投毒之名送进去,借官府的名处置了她,到时便是天王老子也不能说是她容不下这个庶女!
琉璃一阵胆寒,余氏下手,果然不留余地!
“姑娘,这里没什么好留恋的了,奴婢这就让赖五过来撬了窗子,你跟我出去吧!”蕊儿含泪哀求着。
琉璃看着她,缓缓摇起头来,不,她不能就这么走了,她就这么出去,岂不便宜了余氏?!往日苏姨娘劝她一道扮倒余氏时,她尚且心存犹豫,如今看来,果然是她不杀她,她亦要杀她!到了这地步,她又如何能一走了之,好让逼得她无处容身的余氏继续在此逍遥?!
“姑娘……”
蕊儿还要再劝,她摇头止住她,沉声道:“我是不会就这么走的。打进这座府门起,我就跟自己说过,将来要出这个门,我也要堂堂正正昂首阔步地走出去!如今我又岂能当个逃兵?趁着无人发现,你快走吧!莫要被我牵连。”
蕊儿愣了愣,转而失声道:“姑娘如何说这种话?姑娘不走,奴婢岂会不顾姑娘死活苟且偷生?奴婢若是这种人,今夜便不会来了。我知道姑娘仍然恨我,我无以表白,此番既遇上这种事,便让我陪着姑娘一道下地狱好了!”
琉璃心一软,扭开头去,“我本是要你在外养好伤,再作安排的,你又何苦再来淌这趟浑水?”
蕊儿只是哭。琉璃叹了口气,便又抬起来压向窗纱道:“你既不肯走,咱们也不见得定然会死。我问你,你眼下身子可都利索了,行动可都方便了?”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