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不作什么豪门少奶奶,守那么多规矩做什么?”
淑华道:“那你想做什么?”
琉璃顿了顿,“四姑娘又想做什么?”
淑华微怔,面上浮出些郁色,“随便做什么,就是不想进宫。”忽又察觉这话不该说,立即锁眉看着琉璃。琉璃站起身来,笑道:“睡吧。”伸手将床头的灯苗拨亮些,转身出了门去。才出门口淑华追上来:“刚才那个话,你莫与人说!”琉璃低头看着她赤脚,抬头道:“我什么都没有听见啊!”
淑华怔了怔,点点头,缓缓转回屋里去。
琉璃回到房里,依旧熄灯上床。淑华想不想进宫跟她没有丝毫关系,她不会闲得跑去跟别人说三道四,也不会自以为知道了她的秘密,便与她更贴近一分。只不过如今老太太等人迫切希望她与毓华能够进宫伴驾,梁氏也憋足了一口气要在此事上与余氏争个高低,她们若是听到了这消息,只怕能气出血来。
而淑华不像是那种会被人操控命运的人,眼看着离明年选秀不到一年时间了,她若当真不想进宫,会怎么做呢?
王氏产下一名九斤重男婴的消息于破晓时分传来,而同时传来的消息因为长时间难产,产妇已濒临生死一线。琉璃听到动静便穿衣爬起来了,经过老太太屋里时老太太也随之醒来,见着她便问:“天亮了不曾?”琉璃道:“还不曾,老太太再睡会儿吧。”老太太嗯了声,翻了个身。
琉璃去到西角门外,只见朦胧晓色下,二房方向灯火通明人影绰绰,时而有婴儿的啼哭,时而又有大人紧张的呼叫声,正院里当早值的丫鬟们已起来了,路过院门口时也不由那边望上两眼。琉璃正转身,红梅却伴着淑华出来了,琉璃与她对视了一眼,正琢磨着要不要打个招呼,对方却移开脚步去了东角门。
二房里闹腾到日中时分才有了结果,在吴隐中与另两位擅长妇科的大夫合力营救之下,王氏终于死里逃生捡回一命,松了一大口气的梁氏在亲眼见着孙子吃了奶后,居然体力不支也晕倒了。何江鸿忙不迭地又把大夫唤回来医治,直到日落时分才醒过来,而王氏终于也喝下了两口汤,这院里气氛才算渐渐缓过来。
余氏作为长嫂,又是主掌中馈的主母,这一夜自是未曾离二房半步,见得王氏几乎从生到死,又从死到生地折腾,不由得在晚饭前回老太太话时说道:“老二家的也是,还未曾生育过的头胎,竟也由着她胡吃海喝,胎儿在肚子里长得太大,生起来可不费不功夫么?还好是菩萨保佑化险为夷,如今母子平安,也是这二奶奶的造化。”
老太太叹了叹,便就嘱道:“如今二房已有了长孙,玉儿家的你可得看护好喽。”这股子紧张比起昨夜的安睡来,却是明显不同些。
余氏点头:“儿媳省得。”见老太太要起身,便又上前搀扶,微笑道:“老太太好福气,来日定能五代同堂。”老太太笑了笑,余氏看着她气色,又与一旁碧云道:“库房里拿来的燕窝,老太太可都按时服用了?”
碧云笑着道:“如今都是九姑娘在侍候着老太太吃食,每日里睡前一碗燕窝,竟是从没落下。”
余氏看向琉璃,目光微闪。
等到谈论新生贵子这股子热情过了,也就到了该预备做满月宴的时候了,因为王氏产后大出血,身子恢复不畅,所以原本该做的三朝宴便改成了满月宴。老太爷给王氏的儿子取了名叫重云,小名叫天佑。天佑的满月宴在六月十八,正是热得让人透不过气来的时节。
新上任的祖父何江鸿却赶不上这个宴会,六月刚到,他就已启程上西南做同知大人去了。
梁氏又顾着淑华明年二月选秀的事,又要忙着照顾儿媳和小孙子,并不能随行,却又不能不让人前去侍候,梁氏无法,只得指派了身边两个姿色平平的伶俐丫鬟与刘姨娘一道伴着她往西南去,刘姨娘平白得了这个美差,分外欢喜,连日里暗地添置着新衣新裤,只不敢让梁氏瞧见。
臻华自然也要随着同去,此番虽不能跟随淑华留京,但可以跟着爹娘出京观光,她却也按捺不住激动,这几日不时地寻着姐妹们道别,也不管淑华在不在旁。好在淑华一向也不是个沉不住气的,便是听见了也不曾怎的。自打在郭遐手下读了半年学,如今的几位嫡女气质愈发见好,除了燕华仍是有些不服管教,其余毓、淑、浣三位无论行动言谈,至少面上看来,都比以往上升了不止一两个层次。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