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的声音顿时打破了黑夜沉寂,虽然带队军官及时过来几乎是立刻解决了问题,却无法遏制已经在队伍当中逐渐蔓延开的各种低语。
解决的办法很简单,直接拔出刀子割断摔倒在地那几个倒霉鬼的脖子就行。死人永远不会埋怨活人,他们的尸体还可以成为很好的峡谷填充物。
城头,加斯帕猫着腰,迈着轻快灵活的步伐迅速下了内墙楼梯,如黑豹般蹑手蹑脚缓缓靠近那些聚集在火堆旁的北方巨人。
比之前看得更清楚了,那一个个高大魁梧至必须仰望的巨人发出大笑。因为语言不通,具体说什么加斯帕根本听不懂,他们似乎正在谈论某种感兴趣的话题。火上烤着大块的肉,空气中飘散开的香气变得越发浓郁。
那应该是从某个倒霉白人身上割下来的部位。带着如此恶意的想法,加斯帕狞笑着,不再隐藏,他选定了一个距离自己最近的巨人,开始加速小跑,只有这样才能在高速运动状态下抓住对方后肩上的铠甲凸出部位纵身跳起,直接攻击巨人的咽喉要害,一刀毙命。
在他的带动下,莱茵王国的特战士兵也纷纷从地上站起,跟随加斯帕一起向前奔跑。
首轮攻击非常重要,一旦得手,就意味着掌握了战斗的主动权,尾随在后的主力也能一拥而上,以压倒性的人数优势奠定胜机。
奔跑中的加斯帕看到围聚在火堆附近的巨人开始转身,他们显然听到了来自身后的脚步声。然而加斯帕对此毫不在意,他仍然保持着狞笑,与目标之间的距离太近了,只要纵身就能冲过最后几米,就算那些巨人拿起武器反抗也无济于事。
毕竟自己这边所有战士都接受过严酷训练,肉搏近战能力堪称所有白人士兵的巅峰。
为了提高袭击成功率,卡利斯公爵特意选择了这个无月之夜。四周一片漆黑,远处火堆照射过来光线微弱,再加上被很多巨人围拢挡住了视线,加斯帕连自己脚下的地面都无法看清。然而这并不重要,出发前他仔细研究过神威要塞内部结构图,对不同区域的构成与建筑了如指掌。比如现在正在奔跑的这块硬地,其实是一个边长约为两百米的广场。
突然,加斯帕发现自己掉了下去。
脚下踩空的感觉是如此明显,足底没有支撑物瞬间失重又失去平衡的震惊致使大脑一片空白。短暂的惊骇,加斯帕听到周围同时传来沉重的跌落声,以及不同程度的喊叫。他下意识翻转身体想要在黑暗中寻找可用的支撑物或抓点,身体却仍在下坠,瞬间已落到底部。斜侧着身子的他立刻感觉左腿与右脚被某种尖锐的硬物扎穿,从伤口部位骤然传来剧痛。
这是一条深度超过五米的壕沟。位置安排的很巧妙,距离火堆不远,却被围坐在附近的蛮族战士挡住了从地面往上大约一米的光照范围。从北面城墙上过来的袭击者与这条线刚好形成视觉差异,再加上深重的黑色夜幕无月无光,所有袭击者全部注意力集中在火堆周围的巨人身上,他们此前对要塞广场的位置与基本构成了如指掌……过度熟悉,加上必须尽快干掉对手的想法,导致他们在奔跑过程中丝毫没有察觉,纷纷踩空,坠入这条将广场横截为两段的深沟。
加斯帕心中充满了愤怒,同时还有深深的恐惧。
壕沟里布满了倒插向上的钢刀与枪尖。这些可怕的东西至少长达一米,好几个摔下来的特战士兵被当场戳死。加斯帕挣扎着想要侧身转向壕沟侧面,寻找安全的位置,却发现自己被扎穿的大腿被牢牢固定在枪杆中间,轻轻扯动一下都会引起说不出的痛。
后面急冲跟进的人无法在黑暗中判断情况,虽然他们听到了惨叫和异动,在犹豫中本能减缓了速度,却被后面的人推动着不由自主向前冲。
头顶接二连三掉下更多的人,这对迫切想要脱身的加斯帕来说简直就是一场灾难。壕沟底部刀枪如林,好不容易勉强调整好姿势,忍痛弯腰想要用力拔出插埋在地下的那支长矛,却被一名掉下来的士兵砸中肩膀,身不由己侧翻。
坚硬且锐利的硬物从身后刺入,加斯帕惨叫着整个人被当场刺穿。他拼着最后的力气拨开掉在身上导致自己陷入濒死境地的士兵,用颤抖的左手探向腹部,在黑暗中摸到了带血的刀尖。
伤口太大了,光是能摸到的部分就超过三十厘米。可以想象那把倒插的刀是如此刺穿自己后脊,撕裂了皮肤和肌肉,甚至绞碎了肝脏,在倾斜力量下破开前腹。手指触摸到滑腻腻的肠子,这些意味着生命的内脏不可遏制从身体里流淌出来。加斯帕浑身都在颤抖,他努力呼吸,却怎么也吸不进氧气,体能在短短几秒钟内急剧流失,甚至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又一名士兵从壕沟顶部摔落,直接砸中了加斯帕的头顶。他连惨叫声都来不及发出就被那人的屁股死死压住,向后仰倒。
另一把锋利的刀尖直接刺穿他的后脑,从眼窝中间凸伸出来。夜幕下,血淋淋的刀尖挑着半只被刺破的眼球,流出粘稠的液体。
前排的特战士兵纷纷掉落壕沟,惨叫与变乱使后面的人纷纷停下。短暂的盲从时间已经结束,手持武器的他们站在原地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虽然潜意识告诉他们应该立刻转身离开这片危险之地,或者尽快寻找安全的地方,然而在震撼与惊骇之下,人类想要把突然间闪现的思维转化为行动,仍需要足够的时间。
对面的巨人早已做好了准备。
他们的动作非常迅捷,与庞大魁梧的身躯丝毫不成比例。火堆前堆放着高达半米的沙袋,这些看似被巨人当成临时椅凳的东西实际上防御工事。他们翻身半蹲在都沙袋后面对准黑暗中的敌人开枪射击。随着爆豆般的密集枪声,袭击者仿佛被镰刀扫过的成熟稻麦,惨叫着成片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