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之下,很多红着眼睛想要逃命的白人干脆扛起散落在附近的粗大原木,朝着挡在面前的寨墙狠命撞击。
“不要乱,都给我镇定,保持秩序。”
“回到你们的位置上去,拿起武器战斗。看看你们还像个军人的样子吗?”
“不准跑,再跑我就开枪了。”
所有王国都设有督战官一职。他们的任务是在战场上监控并负责维持军纪。艾尔肯侯爵之前派出大批传令兵就是为了与这些军官保持联络。侯爵没有失望,督战官们牢记着自己的职责,他们大声呵斥,以强硬的命令要求溃兵们集结,却没有收到应有的效果。
一名肩膀上佩着中尉军衔的督战官被激怒了。他举枪瞄准混乱的人群扣动扳机,一个正忙于逃跑的士兵惨叫着应声而倒,周围的人顿时被震慑住,下意识停下脚步,不约而同看着被射中躺在地上蜷曲翻滚的伤者。
那人的脖子几乎被打断了,痛苦挣扎只是短暂行为,这种程度的重伤无法医治,他必死无疑。
中尉丝毫没有察觉空气中明显多了些可怕的另类成分。他握着枪管发热的火绳枪大步走到近前,拔出佩剑,对准濒死的士兵胸口用力刺了下去,嘴里恶狠狠地骂道:“继续跑啊,我看看你能跑到什么时候?军纪手册第一条————避战逃跑是最可耻的行为,无需军事法庭裁定当场处死!”
他叫骂的音量很大,也产生了足够的威慑力。尽管整个营地的人都在溃逃,却因为中尉这一枪在附近产生了局部区域效应。周围的士兵纷纷被震慑住,他们看向中尉的目光中,除了畏惧,更多的还是仇恨,甚至出现了隐隐的挑衅。
两名士兵不约而同猛扑过来,分从左右抓住中尉的胳膊。他随即感到腹部传来一阵剧痛,下意识低头望去,发现那里插着一把匕首。握住刀柄的士兵满面凶怒,他用力旋转了几下匕首,中尉感觉肠子都要断了,肝脏位置更传来“粉碎”的概念。
“狗杂种,你以为你是谁?有本事去跟巨人打。你想留在这送死,老子可不奉陪!”士兵脸上全是狰狞。
艾尔肯侯爵彻底绝望了。他拼尽全力也无法组织起有效的防御,所谓的后卫部队更是连影子都看不到。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在营地南面以自己的身份和威望收拢士兵,企图最后一搏。
他很清楚,在这种状态下溃逃根本是自寻死路。
游走在营地南门附近的那些巨人骑兵不会发起大规模攻击,更不会封住寨门。他们的任务是配和从北面攻过来的主力部队形成压力,让金雀花王国主力更快、更早的形成大规模溃退。
“守住,一定要守住。”
“我是艾尔肯侯爵,你们的最高指挥官。只要守住营地,你们每个人都能得到一两黄金。听清楚我说的话了吗?一两黄金,真正的黄金!”
“不要跑,你们就算跑得再快也会被巨人追上。只有停下来战斗才是正确选择。想想你们的家人,想想你们拥有的一切,只有战斗才会给你们带来荣誉和财富。”
再怎么口沫四溅也没有用,被求生意志统治大脑的溃兵们听不进任何命令与劝解。当然,仍有一部分人受到影响聚集到侯爵身边。与其说是他们感悟到责任,不如说是“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聚集起来的士兵大约有五千人,他们在军官的指挥下就地构建防御。就在艾尔肯侯爵刚产生出一丝信心的时候,他看到北面出现了大批巨人。他们挥舞着战刀,手持口径粗大的步枪,如山一般碾压过来。
数千人构成的圈子在溃败潮水中异常显眼,瞭望台上的炮兵观察员通过望远镜看到了这一切。很快,调整方向的炮群朝着这里射击,接连砸下的炮弹制造出大面积死亡。
艾尔肯侯爵被猛烈的气浪波及,当场震得晕死过去。
“这究竟是什么炮,为什么会爆炸?”
这是他昏过去之前,脑子里最后的念头。
……
后方,野战医院。
这是一个四周设置了防御工事与警戒线的山谷,多达数百个帐篷沿着山坡填满了整个谷地。
师新躺在床上,尽管来到这里已经是第二天,他仍对周围的一切感到新奇。
床垫不算很柔软,躺在上面却很舒服。那是用藤绳与一种植物干燥后的絮状物制成,表面铺着灰白色的床单,还有同样款式和颜色的被子。
作为狮王亲自任命的万人首,师新在战场上的表现令人满意,也因此得到了应有的待遇,独享了这间病房。
阿萍背着白色医药箱走进来,给师新换药。
师新的双眼一直聚焦在她身上,从未变过。
尊贵的龙族摄政王殿下绝对不能得罪。可即便如此,师新还是大着胆子,在转移至后方野战医院之前,惴惴不安的向天浩问出了“阿萍”这个名字。
年轻人的荷尔蒙分泌总是过于旺盛。师新发誓,以前从未见过这么漂亮的女人,而且阿萍的动作总是那么轻柔,就连换药也给自己另类独特的感受。
帐篷里没有第三个人。师新腿部和肩膀都有伤口,为了换药方便,只穿了一条简单的内裤。药草是行巫者配置,黑糊糊的一大堆,涂抹在伤口表面顿时感受到一股很舒服的清凉。阿萍戴着白色口罩忙于工作,连看都不看师新一眼……可越是这样,师新就越觉得心痒猫抓。
他忍不住伸手在阿萍肥厚的腰上摸了一把,认真地说:“嫁给我吧!”
师新确定阿萍没有嫁人。
阿萍透过遮住鼻梁的口罩,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等打完这一仗,我就去你家提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