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险的信号。他为刚才的话加上确定注脚:“……是的,他们必须为此负责。”
“他们?”巫况心中涌起一股很不妙的预感,尽管已经猜到答案,他却不愿意说出,宁愿就这样保持沉默。
“你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我指的是什么。”师锐放下撑住额头的那只手,坐直身体,脸上神情比任何时候都显得冷酷:“商人……是他们引发了关于代币的所有矛盾。如果他们老老实实配合本王解决目前的困境,我也不会下死手。可是问题就在这儿……他们享受了货币制度带来的所有好处,却拒绝承担本该属于他们的责任。”
巫况脸色有些发白,他感觉心脏仿佛被某种力量紧紧扼住,就连呼吸都很困难,更不要说是与满面狰狞的狮王争辩。
“本王需要他们的财产,只有让代币恢复信用才能出兵支援鹰族。”师锐看穿了巫况的心思,淡淡地说:“事情得分两方面来看。不管你现在是什么样的想法,总之必须执行本王的命令。尽快动手,龙族的那位摄政王可不是善男信女,如果他解决了鹰族,接下来就该轮到我们。”
巫况承认自己被说服了。
这是一道不可能有更好选择的难题。
商人们囤积了大量货物,只要将这些货物投放市场,就能有效缓解平民对代币的挤风潮。
“别耽误时间,现在就去吧!”狮王抬手指着房门:“就从“盛兴隆”开始。那是龙族人经营的生意。这是个最好的例子,能杀一儆百。”
……
如狼似虎的狮族士兵冲进“盛兴隆”位于咆哮城的分店,把经营者从房间里撵出来,用长枪和战刀强迫他们打开仓库。
库房里装满了各种货物。主要是从龙族领地远途运来,尚未加工成蜂窝煤的泥炭,另外就是盐。这是“盛兴隆”卖得最好的两种主货,占到了总贸易量的百分之七十。
商行主管加上伙计,总共一百多号人。尽管脸上充满了愤怒,对这场突如其来的抢劫极不甘心,却没人冲上去与狮族士兵论理,甚至争斗。
见状,领队的狮族军官彻底放下心来。本想着这是一个颇为棘手的任务,肯定伴随着怒骂和打斗,甚至有可能付出一定的伤亡……可是现在看来,想象中糟糕的情况都没有发生。这些做生意的龙族人丝毫没有表现出勇气与担当。他们就像一群缩头缩脑的鹌鹑,一群外界稍有动静就立刻把脑袋缩进硬壳里自保的乌龟,连大气都不敢出,就这样眼睁睁把值钱的货物拱手于人。
从手下士兵那里接过满满一包苹果干,当着商行管事的面,从中拿出一块塞进嘴里,带着炫耀和嘲笑的表情,大口咀嚼。
即便是这样的刺激也没有引发应有的效果。所有龙族人畏缩着站在角落里,他们对发生在眼前的抢劫熟视无睹,一个字也不敢说。
军官仰起头,发出满足的大笑。
士兵们从仓库里拖出各种货物,争抢着布料和糖块,把各种值钱的东西装进口袋。
陛下有令,今天是我们发财的日子。
几个身材高大的伙计站在最前面,把身材矮小的商行主管挡在背后。在狮族人忽视且不会引起注意的角落里,主管偏着头,对站在身边的一个伙计低声微语。
“白头雕放出去了吗?”
“放了。我们安排在狮族禁军里的人提前送来消息,十分钟前我就放出了白头雕。”
“都放了?”
“是的,三只雕都放了。”
“那就好。让大伙儿不要反抗,等这些狮族人一走,我们就离开咆哮城。”
……
狮族领地,东林城。
白头雕在北方大陆上很常见,却很少有人对这种猛禽感兴趣————它通常飞得很高,超过弓箭的射程。就算侥幸射下来也没什么用,它的肉质坚硬,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浓腥,远不如松鸡和野鸭那么鲜美。
文明时代的研究成果表明,动物也会记仇。白头雕也不例外。在野蛮人的古老传说中,有很多关于白头雕报恩或复仇的情节。比如某个善良的人救了一只受伤的雕养好后放生,从此经常可以在家门口发现野兔之类的脑袋被啄碎小动物。某个贪婪的家伙盗取了白头雕的蛋,被疯狂的猛禽盯上,叼走了他的孩子,带回雕群撕裂分食。
东林城北面的山不算险峻,超过城墙的山峰轮廓清晰,无论在城内任何位置都能看见。靠近城市一侧的山腰上有一座小屋。从咆哮城飞来的白头雕在空中盘旋了一阵,开始降低高度,以滑翔状态稳稳飞入窗口,在宽敞的木桌上站定。
一个身穿皮袍的精壮汉子从雕的脚腕上解下空心金属管,从中抖出裹成一团的信纸,粗粗扫了一眼,双目顿时睁大。他兴奋地将信纸递给旁边的另外一个人,急促地说:“快,立刻把消息誊抄三遍,发给其它联络点。我现在上山给城里的人发信号。”
“盛兴隆”生意做的很大,在狮族大大小小的主要城市都设有分店。白头雕飞行速度极快,却毕竟是一种猛禽。白天飞进城内很显眼,容易引起注意,情报部因此专门在城外设置了联络点。
壮汉三步并作两步在山路上飞跑,积雪不算厚,对速度影响不大。他兴冲冲地爬上山峰,跑到位于山崖边沿的位置,正前方三十多米的位置,矗立着一棵六米多高,孤零零的“树”。
为了做饭取暖,东林城的狮族人早在好几年前就把山上的树木砍伐一空。“盛兴隆”在山上设置的联络点对外宣称是一家五口农户,在靠近山坡的位置种着几块薄田。耕种只是做个样子,实际上是封死了通往山顶的小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