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需要人质,他早就死了。”
被捆在墙上的牛伟邦瞪大眼睛盯着巫源,滔天恨意伴随着身体颤抖释放出来:“……你这条该死的毒蛇,我……我饶不了你!”
巫源双手抚掌笑道:“我要是你省点儿力气。你声音越大就死得越快。尊敬的大王,我给过你机会,只要你愿意合作,接受狮王陛下的货币制度,这一切都不会发生,我们还像从前那样是很好的朋友,亲密无间。呵呵……遗憾啊……”
“我会把你的舌头拔出来!”牛伟邦恶狠狠的发出诅咒。
巫源没理他,转向面对着天浩:“现在你明白我的意思了?你会成为新的部族之王,只要你一道命令我就能洗清所有罪名。没有叛族者,没有杀人犯,更没有忤逆纂位的弑君者,所有的一切都由你来决定。”
“至于我想得到的东西……其实很简单。我要你在全族实行货币制度,当然前提是我的身份和地位不变,跟以前一样还是族巫。”笑意从巫源眼眸深处透出来,有隐隐的试探,更多的还是期待:“我会辅佐你成为最伟大的王,在雷牛一族的历史上留下名字。”
天浩直接干脆地戳破他的谎言:“你想要钱。你所谓的货币制度,其实就是以不含金银的货币为基础,从平民手中掠夺财富。”
巫源丝毫没有被揭穿的尴尬。他眼角抽搐了一下,皮肉不笑道:“这里没有外人。你说得对,与其躲躲藏藏,不如把事情摆在台面上来商量。你当你的王,我来掌管部族财产,这很公平。”
天浩冷漠的脸上看不出丝毫情绪变化:“如果我拒绝合作,你现在就让这些人杀了我?”
巫源耸了耸肩膀:“不然呢?我干嘛要留着一个反对我的家伙?我给你提供了千载难逢的机会,你却连看都不看一眼。我需要合作者,需要盟友,而不是从后面捅刀子的背叛者。”
天浩叹了口气:“真不知道你从哪来的自信,居然认为可以控制我。”
巫源发出讥讽的笑声:“祖先早已教会我处理问题的方法。你必须先发血誓,然后杀了牛伟邦。用古老的话说,这叫投名状。”
天浩神情凝重,换了个问题:“杀了他……你觉得外面的士兵会相信我吗?这里是赤蹄城,有很多牛铜的亲信,剩下的就是王族亲卫队。廖秋亲眼看着我走进这座建筑,外面所有人都知道你杀了牛铜及其家人。就算他们相信我,我也没有把握能保住你。”
“你太小看自己了,你在他们当中有足够的威信。”问题太多,巫源开始觉得烦躁:“磐石领主的名字在雷牛部如日中天,只要你即位为王,赞成者的数量肯定超过反对群体。何况我已经帮你杀光了其它继承人,没有人做你的竞争对手。”
沉寂像巨大的岩石死死压在每一个人心头。
天浩想起了自己来到这个陌生世界的很多画面。饥饿的部分来自宿主残存记忆,因为过于深刻,已经无法抹去,成为大脑烙印的一部分。悲惨的部分多一些,它们与饥饿重叠,涵盖了野蛮人的粗鲁愚昧,更有各种令人无语的可怕行为。有血腥,也有暴力,这构成了北方蛮族的日常生活,包括男人对女人犯下的罪恶,不堪折磨的女人拼死反抗,却被抓起来,成为祭祀仪式上献给神灵的礼物。
神灵……它们渗透了北方蛮族的一切,就连巫源这种恶贯满盈的家伙,在这种精心谋划的紧要关头,最相信的仍是血誓。
“你让我想起一个人。”天浩很平静。
“谁?”巫源忽然变得警惕起来,他感觉有危险,却无法从天浩身上找出任何苗头。
“曹操。”天浩吐字清晰:“他控制了皇帝,掌握了所有的权力。是非功过暂且不论,就他的各种行为和言论来看,你们是一样的,而且你比他更卑鄙。”
巫源脸色逐渐变得难看起来。他从这些话里听出了天浩的拒绝,以及嘲讽。巫源强作镇定,发出冷笑:“我不认识这个人。”
天浩坐下的位置背对着牛伟邦,他没有转身,抬手反向指了一下身后:“任何事情都可以商量,放了他,我可以保证你的安全。已经死了太多的人,我们都是一族同胞,哪怕你犯下如此之多的罪恶……我愿意保你,我们……是同族。”
他很诚恳,浮现在脸上的痛心疾首是如此明晰,诚挚的语气加上丰富表情,就像老实巴交的父亲苦口婆心劝说走上犯罪道路的儿子悬崖勒马。站在周围的四名武装护卫不由得为之动容,他们冰冷坚硬的内心世界悄然松开一丝缝隙,有阳光照进来,尽管微不足道,却照亮了黑暗世界极其狭小的部分。
巫源脸色一沉,他缓缓垂下头,左手插进浓密的黑发深处不断抓摸着,手指接触着发根,仿佛要把脑海里各种思维以实质形态揪出来。抚摸的频率越来越快,逐渐变成了用力抓挠,他其实并不觉得痒,只是烦躁,怒火中烧。
“……你……我给你创造了那么好的条件,还是好好考虑一下吧……只要你愿意,你就是雷角城新的主人。”巫源强迫自己做出最后的努力。
“为什么一定要作恶?”天浩认真地说:“其实你可以成为一个善良的人,一个受人尊敬的大巫师。”
巫源猛然抬头,这动作仿如触电,他眼眸深处释放出恨意,英俊的面孔瞬间被狰狞占据。
“杀了他!”他在暴怒与绝望中咬牙切齿发出咆哮。
在他嘴唇张开的一刹那,天浩已经开始了动作。
看似双腿盘坐的外表是一种伪装,能迷惑对手放松警惕。右腿实际上没有盘曲,而是保持着足面向下倾斜,随时反蹬地面推动身体爆发的前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