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娇弱美貌女子会像发怒的野兽那么疯狂。
她伸手抓住巫鬃花白的长发,手明显在发抖,幅度很大。
雍齿已经绕到鳄齿身后,冲着王妃鼓起胳膊上的结实肌肉:“别怕,我杀一个给你看看。”
战刀太长了,他换了一把匕首,左手按住鳄齿的头,右手握刀,对准昏迷不信的大统领侧颈大动脉狠狠捅了进去,顿时喷出一股浓密的血泉。
麦角菌干粉的致幻效果极强,鳄齿眼前晃动着无数野兽,都是他从未见过的怪物。背景瞬间变成了红色,感觉不到痛,被麻痹的神经无法向大脑传递危险,因为服用时间太短,他仍保持着一点点清醒,手脚却不听使唤。雍齿和王妃之间的对话就像从另外一个世界传来的天籁,期盼中的神灵没有出现,生命气息却从身体里一点点消失。
鲜血比任何东西更能刺激神经。王妃握刀的手在发抖,她看见鳄齿的脖子歪了,雍齿力量很大,一刀下去直接隔断喉骨,大部分连接肩膀与头部的肌肉组织尽断。她虽然心狠手辣,前前后后也打死过好几个侍女,但在这种场合,以这种直接凶猛的方式杀人,对她来说的确是个挑战。
“想想你的儿子。”雍齿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汗,给这个徘徊在犹豫边缘的女人狠狠加了一剂猛药:“难道你要等着她醒过来?她不会放过你。鳄齿已经死了,还会有其他垂涎王位的人取代他成为新的统领。他们会用你儿子的人头祭祀神灵,连你也不会放过。”
王妃就像被无形巨手从后面狠狠推了一下,整个人不再迷糊,凶狠残忍的目光从眼眸深处闪现。她再无犹豫,如同疯狂的母兽,张大嘴,流着令人厌恶的口水,锋利的匕首高高举过头顶,对准毫无反抗能力的国师侧脸猛扎进去。
一刀、两刀、三刀……
餐厅里血流成河,杯盘狼藉的餐桌上到处是血。烤肉表面溅上星星点点的血,破碎的人体组织凌乱。疯狂的王妃是如此执着,充满仇恨的大脑支配着她如机械般动作,刀锋卷刃,像操弄锯子那样在死者身上来回磨动,直到割下巫鬃苍老的头颅。
说不出的酣畅淋漓在身体里蔓延,她从未像现在这样亢奋。
豕人本来就是战斗的种族,女人也不例外。
她站在血泊之中,獠牙外凸的嘴唇猩红无比,发出对神灵虔诚无比的祈祷:“我做到了,我向您敬奉最尊贵的祭品。请保佑我的儿子继位为王……我……我……我将继续奉上更多的祭品,一千……不,五千……不不不,一万人,我将向伟大的神灵奉上一万名奴隶!”
雍齿在旁边听这忍不住打了个寒战。他知道这女人很疯狂,却没想到她竟然疯狂到这种程度。
一万人,相当于一座城市。
强压下心里的恐惧,雍齿扔掉手中染血的武器,大步跨过锐齿的尸体,走到如疯如痴的王妃面前,以野蛮狂暴的方式一把搂住她的肩,劈手打掉她的武器,力量巨大的双手捧住她的脸,强迫王妃正视自己。
“亲爱的,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他大口喘息,呼出带有浓烈男性成分的热气:“我做到了,你的儿子将成为新王。”
王妃热泪盈眶,感动得不知所措:“谢谢……我真该早点儿遇到你。我……我说过,我要给你生个儿子。”
“我只要你!”雍齿对她的话置若罔闻,偏过头,避开王妃那对用金箔精心装饰过的獠牙,张开嘴,狠狠咬上她的唇。
不是亲吻,是撕咬。
动作很直接,力量如此之大,毫无反应的王妃沉浸在爱情光环深处,做梦也没有想到心爱的男人会撕咬自己的唇。他的牙齿尖利无比,从王妃口腔内部扯出舌头,毫不犹豫,一口咬断。
“唔……唔唔……”她惨叫着如触电般跳开,双手紧紧捂住流血的嘴,充血的双眼带着恐惧睁至最大,剧痛撕扯着大脑和心脏,感觉眼前的男人无比陌生,根本就是从地狱深处爬出来的魔鬼。
雍齿用力吐掉嘴里的半截舌头,抬起脚,狠狠将其碾碎。
他用右手顺了一下从额前垂落的头发,冲着惊恐不已的王妃露出邪魅微笑,转身跑出了餐厅。
只有傻瓜才会陪着这个疯女人一块儿死。
她也不想想,巫鬃和鳄齿的身份极高,就算进宫吃饭,两个人都带着数量过百的卫队。碍于宫廷禁制,这些人无法进入内廷,却在王宫外围休息等候。没错,王妃这段时间的确花了大量财富买通宫廷上下,笼络了五、六十个听从她使唤的侍者和侍女。可是就战斗力来看,这些人终究不如职业士兵。
“杀人啦!王妃杀人啦!”
雍齿奔跑的速度极快,短短半分钟就冲出内廷,有两个见势不妙的侍者想要将他拦住,却被雍齿用强劲的肩膀当场撞飞。
他一直跑到卫队值守的宫廷外侧空地上,彻底收敛住凶悍的气息,脸上浮起凄苦恐惧的表情,先是故意摔了一跤,连滚带爬,跌跌撞撞跑向距离最近,同时也听到呼喊,手持武器问讯赶来的卫兵。
“救命,快救救我。王妃疯了,她在里面杀人……见人就杀啊……”一把抱住那人的脚,雍齿涕泪交加放声大哭。
那是锐齿身边的一名亲卫队长。雍齿这段时间做足了功夫,他与巫鬃和锐齿身边的一些人混得很熟,互相能叫得上名字,雍齿也利用自己皇宫御厨的身份,偷偷给他们做了些好吃的……男人之间的友谊其实很简单,有共同爱好,有酒有肉,多聚几次,反正大家都是豕人,在上层势力斗争尚未分出胜负以前,都能成为朋友。
队长看到浑身血迹斑斑的雍齿,大吃一惊,连忙把他从地上扶起来,满面惊异连声追问:“你说什么?发生什么事了?”
“王妃杀了大国师,她还杀了大统领。”雍齿结结巴巴,与吓破胆的濒死者没什么两样:“她疯了,她在餐厅里拿着刀,见人就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