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姓贱奴的五百后人皆像蝼蚁般卑微的生活在皇城角落里,无人闻知也无人关注。
林熙蕙也只是在女学中听过三姓贱奴的故事,当时女学讲三姓贱奴的故事时候,只是为了表达女子切莫野心,否则武氏和三姓贱奴的下场就会是野心者的下场。
林熙蕙心里极为不屑,在她看来武氏一脉只是失败者而已,要是女武能够 像曌氏一脉一样狠心杀夫杀子,称帝做皇,改朝换代,哪里还有什么三姓贱奴的存在。
“一群失败者。甄玲,你觉得你这样就能吓到我了。”
林熙蕙冷嘲,“在我看来,这些人的下场皆是咎由自取。我要是他们早就去死了。”
生不如死,这就是三姓贱奴的活法。
没有人比林熙蕙更明白,死不可怕,活着才是最残忍的事情,无法活得尊贵更是不如不活。
前世她 所嫁非人,伍敬安不爱她,她也不屑伍敬安,相互折磨般的活着,后来她在这种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生活中,她变得越发残忍疯狂。
她折磨死伍敬安的子嗣妾待,逼死伍敬安,伍家和长公主顾及林氏一脉的势力和林玉煊的影响力,不能逼死她,却得到了林玉煊和林氏一脉的默许,开始反复的折磨她。
小小的佛堂,隔离的空间,所有人都无视她,不理她,冬日没有炭炉没有地龙,夏日里没有冰块没有凉风。方寸的空间,除了被褥和一些衣物,就什么都没有。
长公主让她对着佛祖悔恨,日日经文让人几乎失聪,清淡如水的菜色十年如一日的素食。毫无修饰的僧袍在岁月中磨损,就这样她就被逼得活不下去了。
当知道心中唯一的希望国公府倒了,她就吊死在林国公府,诅咒所有人,发誓若有来生一定不过这样的日子。
林熙蕙简直无法想象三姓贱奴的后人怎么能够这么苟颜廉耻的活着,这样毫无羞耻的活着,还不如死了算了。
甄玲看了一眼四周,低矮的棚户。粗鄙贫穷的人,以及空气中弥漫的恶臭,长满绿萍的臭水塘,这里曾经是她不可想象的地方,如今在她看来,却比世家中的生活更让人心灵宁静。
“我没有吓唬你,表姐你是我的表姐。我只是请你来做做客。”
甄玲笑笑,她看来很是宁静。在林熙蕙看来怕就是地狱了,这也算应了她的期盼。
“当然,因为家中贫穷,请不起下人,这有些事情,还劳烦表姐帮帮忙。”
甄玲捡起地上的被褥,拍掉上面的灰尘,好似闻不到上面的味道递给林熙蕙。
“呃……”
林熙蕙捂住嘴,“走开。要杀要刮随便你,反正我不洗。”
“是吗?”
甄玲再次捡起地上的被褥,“表姐,看开这种粗重的活你不喜欢,那我就给你找个轻松点的。”
“什么?”林熙蕙不明就里,她虽然被甄玲带到了此地,实际上她心里并不害怕表妹甄玲。在她看来甄玲就是那个又傻又笨的刁蛮表妹而已,使出的手段不成气候。
此时甄玲阴瘆瘆的表情让她想起唐蕊,心里有一瞬间的寒凉。
“小主子?”林熙蕙不理解,青霞却一下子反应过来了,不及她开口,甄玲就唤了一声,“陈嫂,陈嫂……”
林熙蕙一个抬头,就见拿绣花鞋的艳俗女子走了过来,她走过来以一种打量货物的眼光似笑非笑地看了眼林熙蕙,才开口笑道,“这是哪里来的货色,看着挺新鲜的,就是长得丑了点。”
林熙蕙听艳俗女子说她丑,有一瞬间恼怒,她长得不算倾国倾城,但是在燕京府还算有名的美人儿。
漂亮?
难道像这个看不出五官的老女人。
“行了,跟我走吧。”艳俗女子和甄玲耳语了片刻,就青霞卸掉了林熙蕙头上的头饰。
林熙蕙的衣物早就被白霜霜除得一干二净,就连头上的饰品也散落了一地,甄玲带她走的时候,倒是将她的首饰带走了,只是当时她装扮的粗使丫鬟,自然只有两粗使丫鬟的头饰。
可就这样的头饰在棚户也是不能够享有的。
棚户是三姓贱奴的后人,他们是社会的最底层,就连番邦的奴隶还有翻身的一天,但他们却是世世代代不得超生。
他们不是不聪明也不是没有才华,更不是甘于堕落,不想改变命运,而是一个“贱”字压得他们喘不过气来。
棚户贱籍是一种特殊存在的人,他们除了能做世代规定的职业,旁的根本不能做,他们手里也藏不住金银财富,他们社会最底层,任何人只要是良人皆可以剥夺他们手上的一切东西,包括性命妻儿。
一个棚子一张床和几乎全无的家当支撑着三姓贱奴贫瘠的一生,天生天养,天定生死这就是三姓贱奴的下场。
林熙蕙慌张来不及阻止这一切,从那个艳俗的女人出现,林熙蕙就知道没什么好事,她不喜欢甄玲这里却也知道艳俗的女人比甄玲危险多了。
甄玲只会大喊大叫,嘴巴利索,手段却狠不来。
林熙蕙却从这个叫陈嫂的女人身上感到了危险,尤其是陈嫂如今嘲讽地看着她的样子。
“不想走?你可想清楚,做我这一行的有没有腿不重要,只要能够躺着就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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