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爸妈，他

    我到广场上，他正坐在浮石上看江面。我走过去，坐在了旁边。

    “我妈妈把我送过来的，我怕你不方便，也就在这里等你了。”他捡起一个小石子，扔进了江里，溅起来小水花。

    “我不打算自主招生了。”他看我盯着水花看的认真，又接了话。

    “为什么，你不都准备好了吗？别担心，你会过的。”我知道他妈妈想让他试试北大。

    “就突然想自己考，你放心，我想了很久。你呢，家里当猪当的还香吗，苏木他们还担心你生了什么大病，这么久不来。”他又扔了一个石子。

    “不想让你们担心，老班应该编了个理由吧。”水花溅开慢慢消散。

    “他说你感冒了。”

    “那可真是万年病假理由了。”

    “走吧，带你去个好地方。”他拍拍裤子，起身就走。

    “诶。”我连忙跟着。

    他带我去了他的初中学校，他在二中，我在六中。大门紧闭，这周放假，他带我从旁侧小门走，门卫叔叔在看还珠格格，瞥了我们一眼没说话，校园空空荡荡，除了几个在打篮球的男生，大概应该是这个学校初中部的同学。他带着路，左拐右拐，停了下来。

    那是校园后的小区楼旁的小花园，四合院形的石廊，爬山虎密密麻麻覆盖，牵牛花交织在其中，天然的绿荫亭顶。中间一潭碧绿池水，若隐若现的气泡中探出头的红鲤鱼。闯过石廊是一片草坪，路边种着一排梧桐树。

    他从口袋掏出包旺仔小馒头，撕开倒了点在手上，剩下的递给了我，我看着小馒头在他手中捏碎，随后被抛在了水面，成为了一只小鱼的下午茶。他应该没看到我刚刚丢进嘴里的小馒头吧，我效仿他，也喂起了小鱼。

    “其实，我初中很厌学。”他缓缓开口，我们并肩往草坪走去。

    “我爱玩，考试也不认真对待，那时候爸爸妈妈总拿我和苏木比，天天监督我，生怕一不留神我就去了网吧。其实我心里有数，但为了和他们置气，我故意考砸了很多考试，其中就有场数学竞赛，苏木得了一等奖，我得了三等奖，我想这次爸妈应该又会念叨，结果他们什么都没说，然后一等奖的苏木去北京参加了夏令营，保送了高中。而我在家玩了一个暑假电脑。那时候就明白了，这是你自己的人生，爸妈怕的只是你走弯路，他们真正在意结果吗，其实你比成绩重要多了，在他们心里。我知道你最近压力大是因为怕辜负他们，但你知道吗，林裔，你比你想象中得自己厉害多了，相信我。”梧桐树叶光影下的他，认真的看着我。

    “和我一起去武汉上大学吧。”眼神炙热坚定，没有半分闪躲。

    “好。”我用力点点头。

    随后吐吐舌头，“其实我早就想通啦，笨蛋。”

    回家后，我主动找爸爸妈妈聊天，证实了我的那些想法都是空虚有，也证明了我本性太怂，害怕失败。然后爸爸主动揽下了责任都是他的显性基因在作祟。

    妈妈端着腔，满脸写着如我所料，“我知道让你冷静一下你就会明白的，以后还是不能松懈，全力以赴备战高考。”俨然一副教训她班学生的样子，然后如释重负的拍拍我爸的肩膀，走进了厨房。

    我搬着课本进了房间，爸爸随后跟着，放了一个果盘在旁边。

    “裔裔，你以后慢慢长大就会发现，失败是常态，如何做好自己才是你一生的命题。你先学习一会，等会叫你吃饭。”

    我翻开随笔本空白页，写下：

    目前目标：武汉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