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的响声惊动了在门外看着她的人,丫鬟冲进来,见到只是茶壶被摔碎了,马上担心地对红叶说:“夫人,您受伤了没有?你若是想喝水,就叫奴婢,奴婢给您倒。“
红叶呆呆地站在原地,什么都没回答,转身就回床上躺着去了。
多可笑,她不过也只是个奴婢,现在吕应然还找人来服侍她了。
小丫鬟见红叶不同她讲话,也不恼,谁都知道,主子是费了多大的心思才把她带到这里来的,她还希望能多在红叶面前露露脸,这样她的身份地位也就提高了。
丫鬟拿了扫帚将地上的碎瓷片都打扫了,又将水泽擦了干干净净,确定红叶走在地上,不会被扎到,也不会滑倒,这才要告退。
“夫人,奴婢就在外面,您有什么事吩咐奴婢。”
红叶仍旧不回答,侧躺着,将后背对着她。
小丫鬟退出去的时候,还轻轻叹气。唉,夫人真是似身在福中不知福,主子对她那么好,她还有什么好闹的呢。
红叶听到关门的声音,将眼睛睁开,拿出了那一片瓷片,眼神变得更冷。
任何一个女人,都接受不了这样的过往,红叶以前有多吕应然,现在就有多恨他。
她也是跟在元锦玉身边的人,知道怎样动手,才能让她死的更快。
机会只有一次,割腕的话,没有直接割断动脉来的快,这瓷片很锋利,只有她找准了位置,很快就能死去了。
眼睛虽然是看着瓷片,意识却已经不知道飞向了何方。
她很小的时候,就跟在元锦玉身边了,主子比她更小一些,小时候就是个美人,长大以后,更是美得不可方物。
主子十三岁之前,脾气和现在真是不一样,做事冲动又鲁莽,常常嫉妒元绣玉,想和她争个高下。
十三岁好像是个分水岭,主子忽然就长大了,虽然因为她那张漂亮的脸,仍旧时常被迫害,但从未真正地吃亏过。
她还同慕泽相识,相恋,历尽艰辛才嫁给他。
这几年波折虽然多,但两个人始终不离不弃。
红叶羡慕他们那样的感情,也相信世界上,好男人肯定不止慕泽一个。
但是她没主子那么幸运,她碰不到了。
这次失踪,主子一定派了很多人寻找,可吕应然有准备,主子未必能找得到自己。
城门一开,吕应然就会带她离开,去西海,或者更远的地方。
到时候,她就再也回不到故土了。
肚子中有个孩子又如何呢?等他出生,每次看到他,自己都会想到,他爹是怎样的禽兽。
这样的日子太昏暗了,她想想就要窒息了。
既然不想要孩子,不想再对不起主子,也不想愧对自己,那只能同这时间说再见了。
吕应然,若是我死了,你就不会再纠|缠我了吧。
红叶那干涸的眸子,渐渐又带了水光,捏着瓷片的指尖,青白一片。
她打碎茶壶的事情,很快就被吕应然知道了,赶到这里时,那小丫鬟刚要把碎瓷片扔掉。
吕应然叫住了她,询问红叶的情况:“夫人如何?”
“回老爷的话,夫人没受伤,奴婢收拾瓷片的时候,夫人就去躺着了。”
“瓷片?”吕应然的眉心狠狠地跳了一下,他走到丫鬟身边,盯着这些瓷片,很快就发现,这瓷片不能拼成一个茶壶!
他没有再和丫鬟解释什么,疯了一样往房间中跑。
砰的一声,将房门推开,就看到红叶已经把瓷片对准了她的脖颈,正狠狠地划下!
吕应然崩溃绝望地喊了一声:“红叶!”
这一声如同惊雷,让红叶的手不受控制地偏移了一点,但是她求死的决心不是假的,手上的力气也很大,脖颈处,登时血流如注。
吕应然还在往屋里面跑,他太害怕了,脸色都是铁青的,一点血色都没有。
不过几步路,他竟然还狠狠地摔了一跤,但是他就像是不知道疼一样,仓皇地爬了起来,如同一只要被人抛弃的狗,扑到了红叶的床边。
红叶脖颈间流出的血,很快就将枕头浸湿了,吕应然颤巍巍地伸出手,摁住了那伤口,狂躁地喊着:“来人!快点叫大夫来!”
他太慌乱,没有给红叶检查伤口,但是看出血量,也知道红叶是下了狠手。
红叶的神智已经模糊了,口中也不断往外冒鲜血,那抹红色,真是刺痛了吕应然的眼睛。
他一边摁着伤口,一边对红叶喊:“你不准给我闭上眼睛知不知道!你要是死了,我现在就去杀了慕泽和元锦玉!让他们来给你陪葬!”
红叶觉得她都要失去意识了,可还能嗤笑一下。还想杀了主子,你以为你是谁?主子才不会让你得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