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中看书,她揉了揉有点酸的腰,埋怨他:“你怎么没叫我呢?没陪爹娘吃早饭。”
“不用,我已经传话过去,咱们以后就在自己的院子吃,平常去看看他们。”
卫楚秀起床穿衣,容辰陪她用膳,之后说要带她去京城走走。
今天不适合骑马,两个人就出府之后,就慢慢地走在街上。
卫楚秀同容辰道:“卫家的宅子没收拾,等我哥哥来京城,可能要到容府借住两日。”
容辰很爽快地答应了:“正好许久没同卫楚秋喝酒了,让他来就是。”
卫楚秀笑出声来,她哥哥是文人,练武只是强身健体,都没有自己高强,酒量也不像是容哥在军队中培养出来的海量。
之前自己哥哥很厌烦容辰,后来一起喝了几次酒,关系缓和了不少。
就像是自己的爹娘,肯为了自己妥协一样,卫楚秋会改变态度,都是希望她能幸福。
“你们男人想喝酒没关系,但你可不要喝的醉醺醺的去我那。”
容辰眨了眨眼,很是无辜地说:“你都说了是醉醺醺,我怎么知道我做了什么呢?”
卫楚秀无奈地白了他一眼。容哥那酒量,就算是醉了,不该说的话,不该做的事,还是清楚的。
但是这男人,借着醉酒,爬床好几次,醒来就和自己装傻。
唉,她怎么就嫁了这样的男人哦。
容辰带秀秀去的地方,都是曾经他们游玩过的,故地重游,秀秀感慨万千。
秋天的京城很漂亮,金黄的叶子缓缓落下,远处的山上,枫叶火红一片。
湖水微波荡漾,暖洋洋的日光照耀下,很是唯美。
他们在街上,不是还能看到运送粮食的车队经过,容辰同卫楚秀说:“今年有战乱,好在气候不错,春天种田的,秋天都有好收成。”
提起这事,卫楚秀轻轻叹气:“但是征兵让很多的土地都荒废了,估计今年冬天不好过了。”
如今容辰回来,还有一件事要处理,就是慢慢地把一些军人放回到他们家乡去。
这件事本来是慕林在做,可他在朝中太忙,容辰和秀秀对这种事更熟悉,正好能帮上忙。
只等慕林的口谕传来,他们就能开始了。
容辰提起后,问秀秀:“你到时候同我去军营住么?”
“当然了,我在府中也是闲着。”卫楚秀认真地回答。
容辰抿唇一笑:“看来你很舍不得我,一段时间都不想分开。”
卫楚秀:……所以说,容哥,你到底要曲解我的意思到什么时候。
两个人走着走着,就到了当初举办灯会的那条街。
卫楚秀站在街口,遥遥望着远处,手脚冰凉。
容辰伸手,将她的手腕扣在怀中:“想起那件事了?”
“嗯,这辈子都忘不了。”她用这双手,杀了容老将军。
她的眼睛慢慢红了:“我当时根本就没有办法面对你,我甚至都不敢和你对视……”
长街无人,容辰将秀秀直接扣进自己的怀中,亲吻她的发顶:“别说了,秀秀。”
那日的场景太刻骨,容辰都不用刻意回想,仿佛就能看到,秀秀握不住她的剑,重重地跪在地上,那般崩溃绝望地让他把她杀了。
这伤疤,容辰已经给秀秀揭开了,任由她溃烂,再愈合。
等秀秀平复下来后,他牵着秀秀的手,一步步地走到这条街道上。
明明到处都是平静的,但是秀秀的耳边,仿佛有刀剑碰撞声,眼前是鲜血喷溅。
她现在还记得,她当时在这里买了花灯,在那个位置看了烟火。
她还下定决心,要体贴容哥,让他再不为她操心了。
容辰一边走,一边和卫楚秀说:“那天本该是我陪在你身边的,看到耶律真,你不知道我有多嫉妒。”
卫楚秀羞愧地低着头,设身处地的想想,要是容辰身边多了个她不喜欢的女孩子,还一起看花灯……自己会疯吧。
终于,他们走到了容老将军被刺死的地方,容辰对卫楚秀说:“咱们给爷爷磕个头吧。”
卫楚秀含泪点点头,和容辰慢慢地跪在了街上,对前方的位置,虔诚地磕了三个头。
直起身体后,她眼圈通红地想:爷爷,对不起,容辰他最终还是我的。我会替您照顾好他,让他成为你永永远远的骄傲。
容辰也在心中说:爷爷,我将我心爱的妻子,带回来给你看看。我现在很幸福。
叩拜后,容辰带卫楚秀,慢慢走出了长街。
路不长,可他们走了快一个时辰。而当迈出最后一步,卫楚秀忽然觉得,山水,往事,都在这一刻远去了。
她转头,长街仍旧寂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