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留不得。”短短六个字,道出了多少辛酸。
银杏听后也沉默了许久,在心中叹气,她虽然跟着娘娘涨了不少见识,但比起她来还是差远了。
最进步的,可能就是心肠更冷硬些了吧。
元锦玉从未吩咐过让沉俊旭这样做,一切皆为他自己领会的。
大军刚入主东域边境,正需要一个契机,团结百姓,让他们彻底效忠于宁帝。
而袁桂留下来的这些人,正是被利用的最好选择。
他们大多数恶贯满盈,让百姓们敢怒不敢言。所以沉俊旭便承担了这个“刽子手”的责任,让百姓站出来,发泄心中的怒气。
虽然尸体遍野,血流遍地,让这些百姓们心中扭曲了,但是效果却出奇地好。
当一个人深陷泥沼,不管送过来的是荆棘还是稻草,他都会一把握住,并且感恩戴德。
再者,袁桂那个人虽然在床上有癖好,为人也阴毒得很,但对于治兵却很有自己的一套。
不然在大周还没分|裂的时候,他在京城中,也不能爬到这么高的位置。
他手下的士兵们,都对袁桂忠心耿耿,样这样的一群战俘,就相当于随时在头顶立了一柄寒刀,指不定什么时候落下,就能让自己丢了性命。
古往今来,不杀战俘是一种公认的做法,但是真的是所有的主将都能这么宽容的么?
很多人,心中抱着宁可错杀一万,不能放过一个的念头,深深地忌惮着这些人。
就说宁帝曾经在南疆征战,对于不少负隅顽抗的部族,就算是俘虏了他们,他也是格杀勿论的。
如今宁帝变了不少,但也只限于,会给这种杀戮,蒙上一个好听的理由罢了。
杀了这么多人,宁帝获得了最大的好处,没人会真正祭奠那些死去的人。
沉俊旭下令,让城中的人休养生息,那些有人去世的人家,便开始陆续办丧事了。
日子虽然过得清贫些,但是对于已故之人,他们还是希望,能安心离去。
偏偏这几天一直在连绵地下着小雨,让人的心情,平添了几分多愁善感。
不少词人都在此时,写下了悼念的诗句,后来还传到了大周的腹地,被人铭记。
一场雨,似乎是亡魂,在和百姓们道别。
而城外的乱葬岗,这几日,也是总人来人走。
丧事持续了几天,今日才减少了些,一个穿着黑色斗篷的女子,缓步来到了这里。
因为死的人太多,这里添了很多新坟。女子一个个地看过去,按照记忆中的位置,总算是找到了墓碑。
那是丁莺的墓地,而站在这里的,正是丁燕。
那****杀死了袁桂后,梳洗穿戴好,等待自己的死亡
没想到战事来的更快,那些侍卫们就忘了抓住自己。
能活着,谁也不愿意去死,丁燕便收拾了一下细软逃走了。
后来元绣玉和相爷投奔东域,三十和沉俊旭占领城池,并且重重惩治了袁桂的残党的事,丁燕都了解过,更觉得大快人心。
本来想到丁莺就是这样被莫名害死的,她早就想把这些人都杀了。
如今沉俊旭完成了她的心愿,她心里的一颗大石头就落地了。
小雨淅沥,慢慢地将丁燕的衣裳都打湿了,勾勒出了她纤细的身影。
她木然地盯着墓碑许久许久,眼底是一片苍凉。
半晌后,她蹲下来,再看墓碑,就像是看着丁莺一样。她调整表情,让自己尽量能露出一个笑容来。
“丁莺,之前咱们约定好的,等我离开了袁桂,咱们就去浪迹天涯,可是现在……”
说到一半,丁燕就哽咽了,眼底通红通红的。她伸手,轻轻地抚摸墓碑:“没有了你,天大地大,我一个人,该何去何从。”
面对冷冰冰的墓碑,当然不会有人能给丁燕回应。压抑了这么多天的情绪,也终于爆发出来。
丁燕回顾她这一生,就像是个笑话。而现在,因为丁莺的死,她变得无欲无求起来。
以前她非常想成为一个位高权重的女人,让天下人都敬仰。
现在她只希望丁莺能活过来,不管付出什么代价。
清白,钱财,权势,和性命比起来,都不算什么。
丁燕在她的墓碑前,哭了许久许久,本来乱葬岗就凄凉,她这么一哭,更像是女鬼在作祟一样,以至于这里很长时间都没人敢靠近了。
天快黑了,丁燕扶着墓碑,慢慢地站起来,她的双腿已经全麻不过血了,站在原地,又停留了很长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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