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楚秀一瞬间就被感动了。不为了他曾经的生死相许,不为了他的教导照料。
只为了他现在在兵部任职,却为了送自己回来,跋涉到城外,和她走这么一路。
卫楚秀其实也是个小姑娘,见惯了生死,也没有失去感性。她时常会为了什么而感动,不知不觉眼圈就红了。
担心容辰看到她的不自然,她直接就翻身下马,开始在路上走了起来。
她走路的姿势,和别的姑娘是两种美。
容辰也下了马,走在她的身边,沉默了良久以后,才听到她说:“其实你知道我这几天不见你,是在躲着你吧?”
卫楚秀在边疆的时候,想过无数次他们回京以后的情形,现在这样子,真的是最坏的。
两家人都不同意他们在一起,甚至在某种方面来说,他们还算是对头。
卫楚秀就算是想要埋怨容辰,都没有理由,因为她家中才是反对得更严重的那个。
所以她现在,有遗憾,有迷茫,有愧疚,也有一点点埋怨。
她越是不想见容辰,想把自己的心意给理顺清楚,容辰就越总出现在她的面前。
卫楚秀如今和容辰挑明了说,本以为容辰会沉默,谁知道他竟然柔和地笑了笑,直接就握住了她的手:“我自然是知道的。”
“知道你还?”卫楚秀抬头,愣愣地望着他。
“我知道的事情多了,但是也没哪件都做啊?”容辰脸上露出了得逞的光芒,似乎是很满意卫楚秀被自己的话给吸引去了注意力,没发现自己牵着她的手一样:“再说,秀秀,你难道不觉得,咱们现在的样子,就像是话剧本子里面那些不被承认的男女么?瞒着家里面的人偷偷见面,好像还挺刺激的。”
容辰说着,还对卫楚秀眨了眨眼,真是让她哭笑不得。
不过也因为容辰这么插科打诨,她才心情好了不少。
“容辰,我不会放弃的。”卫楚秀坚定地对容辰说着。一想到曾经他那么脆弱地抱着自己,所有的话语都在眸子中的样子,卫楚秀就阵阵心疼。
“我当然明白。”若是她犹豫不决,留在家中就行了,何必要在见了皇上当天,就搬到宁王府中。
卫楚秀感谢容辰能对自己的理解,而她也坚信着,水滴石穿。
只不过,她现在是无奈的:“如果这几个皇子不分党派,不会夺嫡就好了。”她说的,无非是幻想,但也是她自己的最深切的愿望了。
就说她回到京城这段时间,已经见过多少次他们的交锋了?从朝堂争到民间,用各种手段拉拢民心,顺从皇上。
单单说她在宁王府中,就看到过元锦玉叹气好多次。
她不常和元锦玉见面,也从来都不聊朝堂上的事情,但是也听说了,慕翎和慕泽的关系越来越不好。
自己不是元锦玉,和那两个兄弟没什么关系,但是自己身边这位,可是慕泽最好的朋友啊。
想必容辰的处境也很艰难吧?如今慕泽被自己的兄长处处防范,而他作为朋友,却要保持中立,根本就不能去帮衬慕泽。
甚至他连出手的念头都不能有。
所以那些事情已经让容辰够烦心了,卫楚秀就不想在他面前矫情。有那个工夫,她还不如去做点正用的事情,让容辰能不那么操劳呢。
儿女情长,有时候在家国大事面前,真的微不足道得很。
但是谁又能体谅小儿女的心酸呢?就像是现在这样能和自己心爱的男人漫步于石街上,以后能有几次?
她不会改变的,也唯有自己的心意罢了。
容辰握着卫楚秀的手,越来越紧,说出的话,也倍加动容:“我同秀秀一样,心如磐石。朝政大事,虽然不是你我能左右的,但咱们却能保证心中的感情不变。我只是觉得委屈了你,你看元锦玉,都已经怀了孩子,而我却连个家都不能给你……”
卫楚秀凝视容辰半响,竟然微微笑了起来:“我还以为边疆儿女不拘小节呢,原来你有钻牛角尖的时候。”
她慢慢地靠过来,依偎在容辰的胸膛,头还在他的衣襟上蹭了蹭:“容哥,这真的没什么的,我可以等。反正不管是一年,十年,早晚能等到,你迎娶我的那一天。”
容辰原本握着她的手,现在直接就拥住了她的肩膀,喉结动了动,嗓音酸涩:“我怎么会舍得让你等这么久。”
心中的无奈又能于谁言说,他们只能在这条街上缓步走着,只希望这条路,能更远一点。
卫楚秀眨了眨眼,那其中似乎有水光闪过,但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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