赃枉法之人!’说罢吩咐手下将那些封签给摘了,又命给曾诚即日用大刑,而将那些字画弃置原地,一卷没动。”
孙志南说着叹息一声:“凭司夜染的狠辣,他没动过的东西,别人又岂敢擅动?于是当时也协同办案的礼部尚书邹凯便提议:将那些字画暂时都留在原地,官家加印封存了事。后来虽然那宅子挂牌出售,却也从未有人能进得去过,那书房便也封存至今,原貌未改。”
王谓冷冷一笑:“看来曾诚是错拍到了马脚!司夜染那小儿,从小便是杀戮,他哪里有欣赏字画的闲情雅致!那些字画在他看来,不过一堆废纸,他稀罕才怪。”
王谓却眯眼而笑:“可惜他司夜染没想到,他倒是给自己掘下了一个坟墓。他从前得宠的时候,皇上也许不会过问他此事;可是如今他已然失去皇上的信任,若有人将此事奏到皇上跟前去……那岂不是又给他受贿之罪,添上了浓浓一笔?”
孙志南眼睛一亮:“恩师高见!学生这便安排!”
王谓缓缓起身,扬眉吐气道:“好,老朽这一回与你联名上奏!”
蛰伏南京这多年,也该是他替女儿争一回脸的时候了!
宫中情势已然明了:司夜染倒了,贵妃必受株连。只要司夜染罪证确凿,皇上便也会迁怒贵妃——那么女儿这么多年在宫中的苦楚,便也有了释放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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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芽将鸨儿娘带到弦月楼,她那间房里。
悦来客栈人多眼杂,比不得弦月楼清静。更因有弦月楼的店小二,能帮她们观窗望门。
兰芽盯着鸨儿娘将她的妆都给卸掉了,露出本来面目。看着镜中那个半老徐娘,缓缓蜕变成妙龄女子,兰芽便欢喜地拍掌:“啧啧,好神奇的妆术。待这回差事了了,倒要你教教我。”
妙龄女子缓缓转身,一双妙目宛若秋水含凉:“差事还没办,公子还是专心于差事罢!”
拒绝她?切,不教就不教,难道她不会偷师么?
兰芽便转问:“……你叫什么?”
鸨儿娘傲然扬了扬下颌:“雪姬!”
兰芽心下暗叹了声。果然人如其名,眼前女子肌若堆雪,冷而有香,真是好名。
只是,雪……
不过想及在月船身上的失手,兰芽还是截住自己的思绪。原本这世上以雪为名的人便多了,眼前这雪姬,未必就是她想要找的“雪”。
她现在已是明了,也许雪和月绝不是她能轻易找得到的人。也由此想见,司夜染藏人之深,也许根本不是她此时所能窥破的。她越是自以为足够了解他,就越容易掉进他有意无意事先摆好的陷阱,反倒迷失了自己。
所以她现在决定:索性不想了!管谁是雪,谁是月?那些
原本与她无关。
雪姬盯着她,冷冷问:“你又在想什么?”
兰芽摆了摆手:“咳,你怕了么?你以为我在想法子,如何害你?”
雪姬冷哼:“你害不到我。我又不是大人!”
兰芽便笑了:“你的意思是,你比大人还了得?”
雪姬闷闷道:“……谁让大人是男人!”
不能再往下说了……
兰芽摇摇头,甩开从讨论玉牌开始就有些乱了的心绪,问道:“雪姬,恕我直言:你妆为鸨儿娘,那你本人是否也是欢场中人?若不是,你趁早对我说,别坏了后头的计划。”
雪姬一眯眼:“我懂了。敢情你是想卖我的?”
兰芽坦率点头:“没错。”
雪姬咬了咬牙:“……我不卖!”
兰芽幽幽盯着她,一指房门:“那你走吧!”
雪姬扭头盯着她:“那你怎么打算?”
“怎么打算?”兰芽掐着腰,咯咯地笑:“我又不是大人,我指挥不动你。那我就不指望你,大不了到时候——我卖了我自己就是!”
雪姬不为所动,反倒绕着兰芽走了两周,缓缓道:“那也好。反正你也早卖过了自己,便也不多这一回。”
兰芽倏然扭头:“你什么意思?”
雪姬咯咯地笑:“我没什么意思。你要是真的懂了,自然明白我这话;你若是还没懂,我解释给你听,你依旧还是听不明白。”
兰芽便一伸手,砰地捉住雪姬的手:“……你认得慕容吧?”
雪姬一怔:“你想说什么?”
兰芽银铃般一笑:“你是揽月楼的鸨儿娘呢,又怎会不认得慕容?当日我替慕容赎身,还是找你办的契书呢,怎地,你都忘了?”
雪姬用力想要挣脱:“自然是认得的。又怎样?”
兰芽死死不松手,直盯着雪姬的眼睛:“我只是忍不住在想,你是不是已经变了心?慕容策反了你,所以你才这么不愿意跟我一起设法去救大人?”
“就凭你这名字!”兰芽狠狠盯住她:“你好白啊,你太白了。你看你又叫雪姬……你说,你这样如雪的肌.肤,还有你这名字,又岂是我们大明子民能有的呢?”
雪姬重重一震:“怪不得你骗我卸妆,说什么不能让人看见揽月楼的鸨儿娘跟你同来弦月楼……原来你是试探于我!”
兰芽只觉心上疲惫:“你是草原人。准确地说,是鞑靼人。虽然你的五官眉眼还都是大明子民的模样,可是你的肤色骗不过我。”
雪姬呼吸有些乱了:“我是鞑靼人,又怎样!”
兰芽狠狠用力。她明明没有半点功夫,反倒是雪姬身上有功夫,可是她就是使了蛮力,竟然让雪姬无法挣脱。她狠狠盯着雪姬:“那你便不会忠于大人,你现在是替慕容办事!”
雪姬嘲弄而笑:“就凭我这一身皮?兰公子,我告诉你,大人从前都没因此而疑我!你能看出我是鞑靼人,难道大人就没早就发现?!”
兰芽问:“大人信你?”
雪姬眼中忽地含泪:“没错,大人信我!这天下信我的人不多,大人却肯信我!于是我便愿意用我这条命,去回报他的信!”
兰芽这才长出一口气,松开了手。
雪姬急忙向旁躲开,揉着手腕盯着兰芽:“你又是何意?”
兰芽向雪姬深施一礼:“是我多疑,多有得罪了。接下来的事,可能关系到大人的生死,我怕慕容趁机安排人进来。”
这几日,她与慕容相处时,神思都是不属的,她生怕自己的计划在他面前变得毫无遮拦。那么以慕容对司夜染的恨,他趁机派人进来搅乱也不无可能。
没想到雪姬忽地也是一笑:“……我对公子的疑虑,倒也可以打消了。既然在慕容和大人之前,公子还知道防着慕容,护着大人,那我雪姬便鬼门关都陪公子一同去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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