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贵妃又还有几年呢?说不定她连这三年都熬不过去。只要太子能在岁月上打败了贵妃去,那就没事了。
可是太子还是泣下:“伴伴可不可以夜晚也不出宫去?夜晚伴伴不在宫里,本宫总不敢安眠,唯恐贵妃趁着伴伴和恩师不在,便要了本宫的命去。”
兰芽黯然垂眸,只能拍拍太子的小手:“殿下放心,奴侪会想办法。”
太子又是垂泪:“或者本宫亲自去跪求恩师……伴伴是恩师的侧室,若恩师肯放,伴伴便不必出宫去了。”
兰芽倒是脸一红:“求殿下体谅……这一桩,怕是不便。”
太子记挂自身安危,又将兰芽当成这世上第一可依赖之人,便还是寻了机会私下里
请求秦直碧。孰料秦直碧竟然也是跪倒,直称:“殿下离不开兰,微臣同样离不开他。微臣明白这是抗旨,若殿下怪罪,便因此要了微臣的性命吧。”
太子只得作罢,可是这孩子的恐惧还是深深印在了兰芽心上。
没有娘的孩子,无依无靠。而她……又能再陪这孩子多久?
是时候为这孩子另寻一方依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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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身子还没好全,兰芽倒也时常去内安乐堂,找在那里照顾生病的宫女和女官的女医。每次去,也必定是四铃亲自陪同。
这日叫女医把了脉,再到四铃房中喝茶。
四铃屏退左右,将兰芽引进房中。房中一位老人家含笑站起。
兰芽与四铃相视一笑,忙上前施礼:“下官给恭慎夫人问安。”
眼前老妇人正是那位李朝贡女、李朝当今仁粹王大妃的姑母韩氏。
恭慎夫人忙上前扶起兰芽。当年多亏兰芽从中穿针引线,才叫仁粹大妃与这位失去消息多年的姑母重新取得联系,叫老人家来到大明几十年之后一解思乡之苦的。老夫人也曾笑说,她自己的名字里有个“兰”,兰芽名字里也有,当真是有缘,便更不必见外,她是将兰芽当成自己的孙女儿看的。
礼罢落座,恭慎夫人问:“你这孩子逢年过节都有礼送进清宁宫去,叫我这老婆子也不孤单。却总不知老身能帮上你什么。今天你叫四铃请我过来,终于是老身能帮得上你了吧?”
兰芽起身跪倒:“晚辈想见太后,求夫人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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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为内官,兰芽想见太后,原本不该为难。可是因为曾经简王的事,皇帝跟太后之间起了隔阂。太后就此自关宫门,皇帝也索性任由太后去,这样一来外人要想去见太后,除非有皇帝的允许,或者……能替太后解开这道门禁去。
只是这是皇帝母子之间的心结,微妙难言,就算是兰芽也不敢轻易碰触。
恭慎夫人虽然这些年在大明宫廷里,凡事不争,但是终究是通透的人,到了这个年岁便什么都看透了。老人家便听懂了兰芽的请托。
恭慎夫人细细想了一回:“幸好老身当年照顾过皇上一回,想来皇上还能卖老身这张老脸。孩子啊,权且让老身尝试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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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恭慎夫人,四铃陪着兰芽沿着僻静的宫墙夹道缓缓地走。
四铃悄然问:“内安乐堂里的女医,都是在下官治下,她们自然明白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此事请大人放心。只是……大人却要刻意用药让自己呈现病况,一月半月不打紧,可是大人这已是连续半年这般。下官实在担心大人的身子。”
兰芽淡淡笑了笑:“无妨。”
若不是一直拖着这病,她又要什么理由将一直未与秦直碧圆房的事情搪塞过去?她是奉旨嫁入秦府,却拒不圆房,若是严格说起来也算欺君大罪。
四铃也只能叹息:“女医终究都只是用女子的药物,而女子的药多半寒凉,下官就是担心这样的药年深日久用下去,会伤了大人的根基,影响将来生养。”
兰芽想了想,却也微笑。
她已经有了狼月和固伦,若为了脱身而当真伤了身子,却也已经了无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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