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过年进京赶考,蟾宫折桂,从此出人头地,光宗耀祖。
可是在参加乡试之前,有同学找到了方崇文,建议他去东林书院学习两个月,听那里的大儒讲解,增进学识,砥砺文章。
听得方崇文很动心,可是他的家中穷困,拿不出银子,就婉拒了同学的邀请。他的同学委婉地告诉他:不去东林书院拜码头,恐怕考不上举人。
当时他嗤之以鼻,乡试考的是学问,自己苦读这么多年,真金不怕火炼,用得着投机取巧吗!
事实给了这个高傲的书生当头一棒,他果然乡试落榜,而学问远远不如自己的同窗竟然被低低取中,成了举人老爷!
方崇文简直要疯了,他费尽心力,终于打听到了原因。朝廷派遣的乡试主考是东林中人。提学大人也是东林书院出身。
虽然不用玩什么泄露考题的下作行径,只要选取符合东林口味,依循东林主张的文章即可。
十年苦读,竟然不如去东林进修两个月,方崇文简直觉得世界都崩塌了。笃信的圣人之道顷刻崩塌了。
那些满口家国天下,为苍生请命的鸿儒竟然是如此嘴脸,把朝廷抡才大典当成他们扩充实力,培养后辈人才的工具!
方崇文从此恨东林入骨,听闻朝廷要招收识文断字的书生,协助征税。他第一时间就报名了。
东林不是反对税监,反对征税吗?老子就去征税,就和你们对着干!
从开始征税以来,方崇文算学精通,脑子灵活,一个人顶得上三个人。由于表现突出,被提拔作为西城税监,负责征收来往货物的商税。
“站住!”
他起身走到城门口,拦住了一支车队。十几架马车装的慢慢的,车轮陷入黄土之中。
“上面都是什么?”
“回禀官爷,是粳米?”
“哦,要运到哪里?”
“城外的码头。要运到山东。”
方崇文每问一句,对方都对答如流,士兵们查验一番,果然都是粮食。
“嗯。粮食的运输税是值百抽一,交五两银子吧。”
车队的管事老老实实把银子交了,方崇文把填好的税单交给他。盖上了专用的印章。
“拿好了,有了这个,在苏州境内,没有人可以再征税了。”
“是是是,多谢官爷!”
车队晃晃悠悠出了城门,方崇文远远望着,突然眉头皱起。平日里看到的都是向城中运粮的,可是今天怎么都是从城里向外运的。
方崇文疑惑不解,坐在了棚子下面,喝着茶水,不停思索。
“方相公,老陈回来了。”
一个老吏笑嘻嘻坐在了他的对面,拿过茶碗,倒了一碗。
两个人喝着,方崇文突然问道:“老陈,你不是去买粮吗?怎么去了这么久?”
“唉,也不知道怎么搞得!”老陈叹口气:“城里的粮行往常都是满满的,可是今天竟然空了,我连跑了三家,才买到了一石粮。以往没钱买粮食,现在有了钱,又买不到了,真是新鲜啊!”
老陈感叹着,方崇文眉头皱成了疙瘩儿,怎么会城里缺粮,还有人往城外运呢,他们究竟是糊涂了,还是别有所图!
啪!
“哎呦,方相公,你怎么吓唬人啊?”
方崇文歉意地说道:“对不住了,老陈,你在这里盯着,我要去见中丞大人!”
说完之后,方崇文头也不回,一溜烟儿跑到了毛一鹭临时下榻的官邸。
正巧张恪从刘家堡带着五千士兵赶来,给毛一鹭压场撑腰!
“国公爷,明天开始,就要去各大作坊征收税款了,光是苏州城中,千张织机以上的大户就有十来家,其余几十张上百张的更是不计其数,少说有一百万两啊!”
毛一鹭笑着说道:“有国公爷坐镇,下官就等着数银子吧!”
“呵呵,未必啊!”张恪笑道:“毛中丞,你不觉得那些大户都太安静了吗?”
毛一鹭笑道:“他们还能怎么折腾?京里面魏公公杀了不少人了,他们要是不怕死,都当成东林一党给灭了,能不老实吗?”
张恪不以为然,笑道:“等等吧,大戏刚刚开……”
“国公爷,有人求见!”孙嘉闻急匆匆进来报信。
“让他进来吧!”
方崇文站在门口,掸掸衣服,平复一下躁动的心绪,迈步走了进来。
“下官西城税监方崇文拜见国公爷,拜见中丞大人!”
“你有什么要事?”
“启禀中丞大人,下官发现城中粮食被大量运出,各个粮行已经出现缺粮的情况!”方崇文顿了一顿,严肃说道:“卑职怀疑这是有人故意为之!为的是扰乱苏州城!”(未完待续。。)